“谷兄,”王良玉悄聲提醒,“請你適可而止。”
谷玉東如夢初醒,溫柔開口道:“錢小姐,對于昨天的粗魯舉動,我必須真誠說句抱歉,其實我是長安游俠界十大杰出青年之ー,只是由于最近熬夜過多,肝火旺盛,所以才會適當展現一點兒不羈。恕我直言,像我這樣的青年男性,絕對是擇娟入贅的最佳人選。”
錢無憂嫣然一笑,欠身還禮:“是小女子不對在先,改換男裝是為了方便行事,還請谷大俠大人大量,饒恕我欺瞞之罪。”
“欺是親瞞是愛,”谷玉東道,“希望我們攜手共度的下半生,錢小姐還能一如既往地欺瞞我,疼愛我,花枝亂顫地從我的全世界路過。”
面見錢氏家主錢益之前,錢無憂帶領眾人去了趟西廂房。
除了駕牛車的青年車夫,錢無憂支走了所有下人。
眾人圍坐在一張長桌前,喝過上好的六安瓜片,卻沒有一人開口,王良玉和谷玉東忙著研究房中物品價格,渾然不氣氛已經陷入膠著。
“錢小姐,”夏碩終于發聲,“令尊所患惡疾,是否真如傳說一般藥石無用?”
“這位俠士高姓大名?”錢無憂言語踟躕,“怎么對我家的事了如指掌?”
默立在錢無憂身邊的車夫開口道:“小姐,這位英雄名叫夏碩,因為輕功了得,所以人送外號追風銀燕子,至于那位姑娘,名叫夏窈瑤,是一流的用劍高手。”
提到劍字,車夫左手又悄然按住劍柄。
“二位幸會,”錢無憂表情憂郁,“家父的病確實大有蹊蹺,絕不是普通郎中可以醫治的,只是此事關系到錢家聲譽,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十分該講!”谷玉東立刻回答,“我又不是外人,是你命中注定的另半!”
“谷大俠真是可愛率性,”錢無憂略一頜首,偷偷望向谷玉東,“既然如此,我就把這故事講給你們聽。其實,這件事發生在很久很久
以前,那是個陽光燦爛的早晨!”
夏碩:“小姐請用寫實手法,不必帶有過多文學性。”
錢無憂:“對不起,我以為需要一些煽情,那我單刀直入。事要從兩年前說起,那年二月,父親去苗疆收購藥材,他們一行到了哀牢山,見一戶山民家中有支上好山參,父親當即把這支山參買下,卻沒想到,數日后山民突然反悔,強行索要山參。父親當然不允,著人將他一頓好打,沒料到這山民早有舊疾,居然一命鳴呼!”
“小姐稍等,”夏碩濃眉一蹙,打斷錢無憂,“你說錢老爺是用重金買參,可在下卻聽說,錢老爺是勾結官府,仗勢強搶,而且搶的東西也不是人參,而是一口鼎。”
夏碩的話字字鏗鏘,噎得錢無憂不能吱聲,這位小姐臉上一陣發紅沉默許久才吞吞吐吐地開口道:“想不到各位知道得如此詳細。”
“這是應該的,”谷玉東伸出因通宵挖坑而磨出血泡的右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為了研究案情,我頂著嚴寒嘔心瀝血,徹夜未眠…”
“實在感人肺腑,”錢無憂短嘆一聲,“那我就不瞞各位了,家父確實是強搶了山民的一口小鼎,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因這口怪鼎而起。”
“什么鼎如此厲害,”美少年王良玉發問,“天外來客留在大唐的高科技?”
“餮獸紋鼎,”錢無憂回答,“這是個年代久遠的古物,父親也不知聽了誰的誆騙,說這鼎又叫生金盆,只要誠心供奉,就能自產黃金,源源不絕。”
“有用嗎?!”谷玉東很激動,“我想要一打!”
“無稽之談,”夏窈瑤冷笑一聲,“人心不足真是世間至理,錢老爺已經坐擁萬貫家財,卻還指望這不勞而獲的好事,這就叫作繭自縛,惡果自嘗。”
“女俠教訓的是。”錢無憂有求于人,只能忍氣吞聲,連連稱是。
“錢小姐不要見怪,“夏碩趕忙打圓場,“我家妹子性子直,說話沒個分寸,但錢老爺這身怪病,還真得靠她才能治好。”
“當真?”錢無憂猛然抬起頭。
“絕無虛言,”夏碩點頭,然后轉頭目視夏窈瑤,問道,“瑤妹,依你之見,錢老爺的惡疾,是否因為咒術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