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那些借來的糧米,何廣粟的女兒都差點上吊自殺!
何廣粟或許不是個有天賦的將領,也有可能不是個有前途的官僚,但毋庸置疑,何廣粟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尤其是在這個‘遠親不如近鄰’確切體現在每一個底層百姓身上的時代,何廣粟對鄉親們的恩情銘記于心。
實際上,何廣粟在成為軍官后的這段時間,已經在報答鄉親們的恩情了——在強弩都尉領到的第一份俸祿,也就是那五十石粟米,何廣粟也只是留下了家中口糧,和女兒的‘晚婚罰款’。
其余的,都被何廣粟挨家挨戶分給了鄉親們,以作春耕的糧種。
往后的俸祿,何廣粟也沒打算留下太多——只要夠吃,夠用,多下來的,何廣粟完全不介意拿出來,改善一下街坊們的生活。
將心中的感念偷偷藏起,何廣粟面色稍一正,向已逐漸圍攏自家門口的鄉親們再一拜。
“吾曾言,若有富貴之日,必不忘鄉鄰父老。”
“大丈夫當言必行,某既諾,則必踐矣!”
稍帶著忐忑拽一把典故,何廣粟騷包的輕咳兩聲,繼續道:“某此番歸家,確得上官之命,乃招材官校尉之卒。”
言罷,何廣粟趕在大家伙歡呼雀躍前潑下一盆涼水:“此次征卒,乃圣天子將御駕親征以至蕭關,材官校尉奉詔隨行陛下左右,故征民夫輕壯以充軍。”
看著鄉親們稍有些失望,卻熱情不減的面色,何廣粟又補充道:“雖非正卒,然此番出征,乃隨行陛下御駕左右;若有丈夫入得陛下之眼,又何愁前程?”
“且夫~”
拖個好長的音,何廣粟才故作神秘般壓低聲音道:“不敢瞞諸位鄉親:某所掌之材官校尉,尚缺戰員!”
“此番出征,表現優異者,某當不吝拔之,以為某之親衛隨從!”
“某何廣粟生乃何家寨之人,亡亦何家寨之尸也;同鄉子弟,某又怎敢薄待?”
一股腦許下諸般好處,看著街坊們逐漸溫暖起來的笑容,何廣粟如釋重負的長出口氣:校尉交代的任務,總算完成了!
——這次出征,材官校尉部現編一千人要隨同陛下一同出征;而中央軍在出征之前,必然會進行一次暫時性擴編。
如大將軍率軍出征時,就將北軍兩個校尉部共四千人馬,擴編到了足足一萬五千人,才帶著連戰員帶民夫共七萬余人東出函谷。
而這次,材官校尉部也同樣接到了擴編命令:一千人擴編至三千。
僅僅三倍的擴編,原本并不是什么難事——別說關中了,內史屬衙閉著眼睛都能從長安城調出來!
但問題在于:關中能戰之青壯,有很大一部分都被大將軍帶走了···
在此基礎上再發動一次關中的戰爭潛力,無疑有些吃力。
何廣粟分到的任務,是‘精干之卒’五百。
看著鄉親們滿是和藹的姨母笑,何廣粟同樣悵然一笑,對著鄉鄰再拜。
“還請諸位暫待片刻,待某安置好家中小輩,再一一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