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弘地臉色,卻依舊勉強維持著先前那一絲戲謔。
“嘿···”
“趙佗老兒,也不怕嶺南風大,閃了他的舌頭!”
怒到極致,劉弘甚至吐出了一句上一世的口頭禪,那雙銳利的眼眸中,也已是帶上了無法掩飾的怒意。
“朕雖已加冠親政,然年齒不過一十有六;南越王書中之意,朕甚為不解。”
以一副還算淡然的口氣說出這句話,劉弘便滿是輕松寫意的直起身,將手中的竹簡向御階下的陸賈晃悠了兩下。
“莫如,太中大夫屈尊,為朕解此數言之惑?”
說著,劉弘便做出一副果真‘困惑不已’的神色,指著手里的竹簡,對著御階下的陸賈問道:“敢問太中大夫。”
“吾漢得天下,乃承先周之社稷,于暴秦何干?”
“何以南越王字里行間,竟以暴秦共主之身,同朕言以天下大事?”
滿是困惑的提出一問,劉弘不等陸賈答復,便有指向竹簡的另外一處。
“再者,今天下歸漢,秦之暴政已然做古;南越王佗,乃暴君嬴政所任之故南海都尉,得朕先祖父太祖高皇帝恩德,方得承吾漢之南越王印。”
“何以如今,南越王懷揣吾大漢王印,反稱其乃秦之藩屬?”
“南越王于奏疏之上,發如此禍亂江山社稷之語,太中大夫貴為朕所遣之使,竟不知稍加攔阻?”
聽聞劉弘此語,陸賈再也沉不住氣,正要抬頭應答,就聞劉弘輕笑一聲,便打斷了陸賈的辯解之語。
“非也,非也,此朕失語。”
說著,劉弘又是戲謔一笑,揚了揚手上的竹簡。
“此,非奏疏也。”
“南越王乃言,此,乃南越舉國,托太中大夫帶回之國書也···”
“呵呵呵呵···”
聽著劉弘冰冷刺骨的笑聲傳入耳中,陸賈再也無法抑制住反駁的沖動,直起身,對著御階上的劉弘沉沉一拜。
“陛下!”
“此間之事,乃系江山社稷之大事也;其內由錯綜雜復,還請陛下容臣,稍作讀解!”
見此,劉弘饒是早已氣的牙根癢癢,卻依舊做出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
“既如此,朕便擅請太中大夫,不吝賜教了?”
聽著劉弘明顯帶有深意的‘自謙’之語,陸賈忙到一聲不敢,便將早就打好的腹稿,向劉弘一一道來。
“陛下得繼大統雖已有六載,然年齒···”
剛一開口,陸賈便感受到一股攝人冷意傳來,下意識抬起頭,目光就和劉弘那雙不帶絲毫溫度的眼神,不偏不倚的撞了個滿懷。
只片刻之后,劉弘便又恢復到了先前,那副看似平易近人的神情。
“太中大夫但言,朕,洗耳恭聽。”
看著劉弘在片刻之間,恢復到方才的模樣,陸賈滿是苦澀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再一拱手。
“陛下得繼大統已六載,然先有呂氏亂政,后有陳、周亂國。”
“于朝政之事,陛下雖多有老成之舉,然伐謀伐交之事,臣自問所得,略勝陛下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