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劉弘針對漢室的改造初見成效,甚至有很多工作都還沒開始,就要迎來這樣一場決定國運的戰役。
明明發育穩贏,卻非要莽一波團戰,要說不后悔,顯然就是劉弘在騙人了。
但對于此次馬邑戰役,劉弘的感官,也僅限于對韓王部過于熱烈的歡迎,而稍稍感到后悔而已。
——風險,往往隨機遇一同出現!
如果沒有此次馬邑戰役,那從明年開始,漢匈雙方‘和親過后一年不打仗’的默契期結束之后,每一年的秋收之后,漢室都要隨時做好‘北墻面臨入侵’的戰斗預案。
如今遍布長城一線的數十萬邊防力量、駐扎于飛狐逕的車騎將軍令勉部,就是為了這個戰斗預案而存在。
可一旦漢室在此次馬邑戰役取得戰果,同樣也意味著匈奴會傷筋動骨,從而給漢室留下起碼三到五年的安穩發育時間!
是每年都心驚膽戰的盯著北方,還是主動打一場大規模戰役,換得三五年的和和平,顯然是后者性價比更高。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劉弘確實是一個更喜歡求穩的人;但在面對一個付出和收獲成正比的機遇時,劉弘也絕對不會膽怯。
很顯然,此次馬邑戰役對漢室而言,投入和回報還是成正比的。
最關鍵的是:后悔歸后悔,他沒有后悔藥可吃啊···
——冒頓大軍都在幕南開始聚集了,劉弘除了打,還能怎么辦?
總不能學鴕鳥把頭埋在沙子里,等匈奴人打來了,在投入同樣的資源,去打一場純粹意義上的防守戰吧?
反正這場仗,是無論如何都要打了;白花花的銀子,漢室也是必然要花出去的。
左右都是要花錢,那還不如來一出先聲奪人,換取一定的戰果更劃算。
再者說了:誰說打仗就全是支出,完全沒有收入的?
——冒頓親自率二十五萬大軍南下,隨行的牛羊馬匹能少了?
要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霍驃騎每逢出塞,帶回來的牛羊牧畜就從來沒有低于數十萬!
至于那場‘霍驃騎千里單騎破龍城’的傳奇戰役,配合著衛青在河套地區的收獲,漢室得到的牛羊牧畜,更是達到了百萬以上!
而此次的馬邑戰役,如果完全按照漢室的戰前預案發展,即馬邑不破、武州塞不失,匈奴人很可能只能從武州-馬邑以北的山林間北遁。
恩,那片山林,在后世被稱為太行山脈。
在這個世代,就連人都不一定能橫穿山林,就更別說那上百萬隨軍南下的牛羊牧畜、戰馬橐駝了。
退一萬步講:哪怕整場馬邑戰役,漢室都沒能殺死任何一個匈奴人,光是從太行山脈折道北遁的非戰斗減員,以及遺留在馬邑-武州一帶的牛羊牧畜,就足以讓匈奴元氣大傷。
反觀漢室,則可以借著那一批至少百萬頭以上的牛羊、牧畜,乃至于戰馬,將此次馬邑戰役的投入大半收回。
別說牛羊牧畜對漢室物資的補充,及牛對漢室農耕發展的積極作用了,光是收回來的戰馬,就足以讓漢室拼著輸掉底褲,都要把這場馬邑戰役推行下去!
——戰馬,可大都是基因優秀的母馬!
而優良馬種的培育,真正關鍵的并非是優秀的種馬,而是數量足夠多、基因足夠優秀的母馬。
至于種馬,劉弘大可通過走私,乃至于和月氏人的軍火交易得到。
“只要馬邑、武州塞不失,就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嗯,這波基本不虧。”
暗地里下定決心,劉弘便站起身,再三思慮之后,終是義正言辭的對殿外喊道:“來人!”
一聲令下,便有兩位禁中侍郎進入殿中,對劉弘拱手一拜。
“傳令:南越王趙佗屢屢不敬吾大漢國祚,前歲太皇太后駕崩,王佗更行稱帝事,此誠非人臣所為!”
“召大獎軍武、皇帝太傅嬰、羽林都尉牧、藍田都尉寄,及長安功侯貴勛食邑五百石以上、長安三軍校尉以上之軍官,于明日辰時入宮,擬行征越之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