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芊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收拾的,手忙腳亂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她是舍不得離開的,可是呆在這里只怕會給月默添更多麻煩。
睡在沙發上絕對會把被子踢掉,月默要是醒了,不下床給她蓋被子是不可能的。
度芊嘆了口氣,一次性紙杯在蔥白的指尖轉了一圈,被她扔進垃圾簍里。
她悶聲說道:“我走了。”
月默“嗯”了一聲,聲音嘶啞:“過來。”
度芊不明所以地走過去,被男人一把帶進懷里,微涼的唇堵住了她的唇,不知所起的炙熱讓她整顆心都燃燒起來。
月默松開她,又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晚安,月太太。”
度芊是有些羞赧的,想開口罵他,可面對他如此溫柔的動作又下不去口了。
有些溫柔,大抵就是為了她的妥協而生的。
“晚安,月先生。”度芊伸頭在他的側臉吻了一下,彎了眉眼,“我回去啦。”
月默握住她的小手揉了揉,“嗯,明天你來接我。”
“你能出院我就去接你。”度芊做了個鬼臉,松開他的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門被人關上。
月默躺下來,長舒一口氣。
其實……他也害怕啊。
他知道自己這幾天都在做夢,一個怎么也醒不來的夢,每一個點都卡在曾經讓他痛徹心扉的地方。
他夢見她站在自己身前,用一種戒備又害怕的目光看著他,問他是誰。
他又夢見上學的時候,他們從未相識,只有他一個人看著她談戀愛,看著她給別人冒雨送飯。
他還夢見她結婚生子,他卻只能親眼目睹,無能為力。
整個夢境,只有他知道原來的軌跡應該是如何。
可他卻無力到絕望,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
月默閉上眼睛,卻沒有絲毫睡意,他睜開眼側目看向窗外。
窗外的星子,比能力的明亮太多太多。
翌日清晨。
昭示著黎明的,從來都是入眼的陽光。
男人一夜未眠,伸手倒了杯水給自己,剛拿起來抿了一口,門就被人推開了。
度芊穿著駝色的大衣,脖子上帶了一條不厚的圍巾,搓了搓手,手上還拿著一個保溫盒,站在門口傻傻地看著他笑。
月默突然又想起了上學時候,度芊冒雨給他送飯那次,被他的眼神嚇到以后,也是這樣傻傻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傻笑。
讓他氣又氣不起來,滿心滿眼的心疼。
月默招手示意她過來,度芊摘下圍巾,快步走過去,低頭把保溫盒打開,“餓不餓?我給你抄了點土豆絲,燉了個蘿卜排骨湯,蘿卜是我媽種的,她讓我哥昨天晚上送過來了,我就順便給你做了個湯。”
月默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度芊不明所以地看過去,聽見男人輕聲說道:“度芊,叫聲老公。”
男人語氣里沒有絲毫戲謔的成分在里面,仔細品品還有些嚴肅。
度芊臉色瞬間如同蒸熟的螃蟹,紅得都快要冒熱氣了,伸手推搡了他一下,“不叫,快把早餐吃了。”
“我不要。”月默冷著臉,“叫聲老公。”
他不會承認這是因為自己一晚上沒睡著,腦子里都是那個夢。
度芊叉腰,同樣冷著臉看著他:“吃飯,不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