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立女戶的事,論理來說,合乎規矩便可以來立,既是我和妹妹已經沒了爹娘,我身為家中長女,合乎這立女戶的規矩,那自然是可立的,并不需征求大伯與大伯娘的同意。”
“里正叔公,容我先說幾句不客氣的話,即便您是里正,卻也并不能就可以阻止我立女戶的。”
莊景業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此事的確是如同莊清寧所說那般,她是合乎立女戶的規矩,且她提出來了,這女戶便是能立的,旁人是不能說三道四的,即便他是里正,也沒有干涉的權利。
只是他是極愛面子之人,這般的被質問,還是被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質問,這臉上著實掛不住。
“寧丫頭。”
莊景業聲音高了些許:“我這也是作為一個長輩給你點點路,為的都是你好,你這般說話,著實是太不識好人心了些。”
“若是好人心我自然是識得的,可若是旁的心思,那就不好說了。”
事情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就斷然不能再讓他們給和稀泥了去,莊清寧索性也不顧撕破臉的事,朗聲道:“里正叔公,我既是鐵了心要立女戶,這事自然就得做的,這事誰不同意也不作數。”
“倘若里正叔公您再勸我,大伯你再攔著,那我倒也不介意撕破了臉面去,索性我爹娘早去,唯有我姐妹兩個人相依為命的,這日子原本也不好過,那便索性不過了。”
“我便領著妹妹,尋根麻繩吊死到那縣衙門口,也讓來來往往的人瞧一瞧,看一看的,看看旁人到底是如何逼死我們姐妹倆的。”
“我今天也就把話撂在這里了,我們倆反正都已經豁出去的,倘若真不讓我們倆立女戶,非要我們跟著大伯和大伯娘回家的話,我可不保證自己做出來什么事。”
“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還是一包耗子藥全都玩完,那就看我自個兒高興不高興的,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到到了這個份上的,我自然是啥也不怕!”
“只是這女戶,今天是一定要立的!”
莊清寧滿臉堅定神情,說話時聲音清朗響亮,大有擲地有聲之感。
這聲音,震得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了一怔。
尤其是莊景業和莊如滿兩個人,皆是后背冒了一層的冷汗。
這丫頭當真是兔子被逼急了要咬人啊,不,不能說她是兔子了,看她這個時候臉上那不比無賴少幾分的兇狠模樣,說是條惡狼都不為過,被咬上一口的話,別說少幾兩肉的,稍有不慎,還真有丟性命的可能。
這兩個丫頭是平日里能在家干活,出苦力,待出嫁的時候還能撈上一筆的彩禮銀子供花銷,可這個錢,跟身家性命比起來的話,那是比不上的。
莊如滿有些猶豫,心里更是暗罵了幾聲,去瞪莊清寧這個死丫頭沒事找事,可一抬頭,便撞上了她惡狠狠的目光。
眼眸微紅,似要滴血一般,那目光中透著的兇狠勁兒,簡直像一條毒舌,令人不寒而栗。
驚得莊如滿后背的冷汗又密了一層,急忙別過臉去躲閃。
而莊景業,亦是驚得是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