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文成是莊生興哥哥,莊生福的小兒子,是莊生興和文叔婆的親侄子,今年十四歲,在縣城里頭一家醫館里頭當學徒,已是學了四五個年頭了。
論起來,莊文成也算是和莊清寧差不多一塊長大的,小時候時常在一起玩,彼此也算熟絡,只是自大一些之后便顧及男女大防不在一處玩耍,加上后來莊生興又去縣城,莊清寧又被寄養在莊如滿家,更是甚少見面。
但大約是惦記著小時候在一起玩的情誼,莊文成倒也時常惦記著莊清寧,每每回來,總會想方設法的給莊清寧塞點餅子什么的。
所以對于莊文成,莊清寧倒也十分感激。
“有段時日沒回來了,便跟師父告假,回來瞧瞧爹娘,加上今日是三叔的忌日,我便回來上上墳。”莊文成解釋道。
莊清寧眨了眨眼睛。
原來如此,今天是莊生興的忌日。
怪不得昨晚之時,文氏瞧著心事重重的樣子,連帶著對她們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想來是因為亡夫忌日,讓她想到從前的許多事,又想到現如今兒女不愿與她同住,瞧著她們姐妹倆,心里也泛起了身為母親,應有的溫柔吧。
莊文成看著莊清寧道:“我回來聽說,寧妹妹你立了女戶?這會子,住在花屠戶的宅子里頭?”
“這立了女戶也是好事,總歸往后自己賺多少吃多少,寧妹妹你勤快能干,必定是不會餓到自己,只是這立女戶日子到底也不甚好過,往后家里什么事都得你一個人擔著了……”
莊文成說著,垂了垂眼皮,伸手在腰間摸出一個小小的錢袋來,往莊清寧手里頭塞:“我平日里在藥鋪做學徒,不能出診便沒有診金可拿,每年還得給師父交上一筆錢,這日子也是過得緊張一些,幫襯不得你什么。”
“這段時日我趁著平日里得空的時候,到一些地方挖了些許草藥在鋪子里頭換了些銀錢,不算多,你便收下來,留著自個兒用,你剛立了女戶,帶著穗妹妹,名下又沒有田產,這處處都是要用錢的時候。”
原本莊文成還尋思著從文氏家中出來了,便去尋莊清寧,將這錢給了她,既是在這里遇到,倒也省去了再跑一趟的麻煩。
“文成哥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錢你還是拿回去吧。”
莊清寧自是不能平白受了旁人好意,笑著婉言拒絕:“我跟清穗雖說沒有田產,但現在已經租下了文叔婆這的豆腐坊,每天磨了豆腐拿到鎮上賣,賺的雖說不多,倒也夠我們姐妹倆花銷了。”
“到是文成哥你在縣城里頭,處處都要打點,用銀錢的地方更多,這錢你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
“方才我還說你怎么在這里,原來是租了三嬸的豆腐坊。”莊文成笑道:“寧妹妹能干,想來這豆腐生意一定也是不錯。”
莊清寧身上穿的衣裳,雖說質地并不算好,卻也是沒有半個補丁的,依莊如滿和宋氏的性子,斷然不會在她立女戶之時給她這樣的衣裳的。
且莊清寧瞧著也比先前他看到她時,氣色也好了許多,想來磨豆腐應該也是能賺上一些錢的。
如她所說,即便不算多,但基本的吃穿,也是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