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秋風瑟瑟的黃昏落日下,水中月、鏡中人,都毫無例外地,徑直漏向無窮的深淵里去了。
胤禛閉著眼睛,背過身去,她說,不要看,他不忍拒絕。
當三十下褫衣廷杖結束之后,胤禛沉默轉身,將袍子裹在滿身是血的年氏身上。
“貝勒爺,還有割發代首之刑尚未執行呢..”監刑的太監為難的說道。
“蘇培盛,拿刀來!”胤禛的語氣一如過往,淡漠,冷情。
將年氏散落的青絲攥在手里,他覺得那些青絲就像烈焰,灼的掌心生疼。
一咬牙,手起刀落,青絲斬斷。
“妹妹!”
拿著披風沖到臺上的年羹堯,和年家人秋家人一個個眼眶泛紅。
“都回家吧!”
年遐齡看著面無表情將年糕藏在懷里的四貝勒,幽幽說了一句。
被打的昏死過去的年瑤月,被四爺抱著,沖進了早就守候在一旁的馬車里。
馬車一路狂奔,徑直從角門沖入貝勒府后宅。
胤禛抱著年氏剛下馬車,后背就挨了重重一鞭子,打的他皮開肉綻。
郭絡羅芷晴和幾個姐妹們早就守在這恭候多時,看到奄奄一息的年糕,好脾氣的七福晉也掄起了手里的鞭子。
而九福晉,亦忍無可忍的揚起了馬鞭。
在如雨般的鞭撻洗禮中,胤禛沉默的抱著年氏回屋。
站在一旁許久的佟錦嫻早就哭的泣不成聲。
這一瞬,她看懂了四哥哥對年氏的眼神,她終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多情。
收起眼淚,目光怨毒的看著被四哥哥抱在懷里的年氏。
她默默祈求滿天諸佛神明,讓她去死吧...
四貝勒胤禛的禍水侍妾格格年氏,淪為整個四九城的笑話。
她比那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的風塵女,更為骯臟,更為人所不恥。
整座城的男人都看過了她的身子。
甚至坊間還出現了以年氏為原型的不可描述圖冊。
無名小院里。
年瑤月趴在軟榻上,正在聽四爺用新聞聯播腔調念話本子。
及腰長發被割斷,此時她留著齊耳短發,不能挽發,更別提梳發髻了,不倫不類的。
“癢~”
后背結痂的傷口時不時的發癢,年瑤月手里啃一半的雞腿兒都不香了,于是撒嬌的看向四爺。
溫熱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輕輕撫著她身后縱橫交錯的傷痕。
胤禛指尖的力道極輕極柔,眼神也帶著寵溺的柔情。
“我想回娘家..”
年瑤月垂著腦袋,不去看他溫柔的眼。
“從爺的尸體踏過去。”
胤禛放下手里的話本子,拿起帕子將年氏嘴角的油漬擦拭干凈。
“?????我要回家!”
年瑤月語氣堅定的重復道。
她已經變成了笑話,整座京城的笑話。
被大庭廣眾之下剝了衣服,在這個時代就像失去名節清白的dang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