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歷史改變了,有沒有可能策零今后不會變成大清的禍患?
幾個月前,策零才舍生忘死的救了他們兄妹二人。
而如今,他們兄妹卻要對策零母子舉起屠刀。
而且還是在策零的母親即將死亡的絕境下,年瑤月握緊二哥的砍柴刀,她的良心會痛,真的會痛。
“我姓噶爾丹,所以天生該死?”
策零早就注意到了兄妹二人的動靜,此時背著額吉,邊緩緩前行,邊失落的問道。
年瑤月沉默,忽然丟掉手里的柴刀:“沒有誰天生就該死!我們是朋友!我是大清子民,希望今后無論如何,請不要傷害大清子民!可好?”
“明月奴!帶你額吉回家吧!她只是不想重回地獄..”
年瑤月看著趴在策零肩頭的舞姬,此時她的瞳孔漸漸渙散,已經到了回光返照彌留之際。
“不!!地獄就地獄,我要額吉活著,額吉死了,無論哪里都是無間地獄!”
策零已經感覺到額吉抱著他脖子的手臂,在無力的滑落。
眼淚,在這一瞬,終于不爭氣的大顆大顆滑落,他知道額吉死了,連額吉都不要他了。
他再也沒有家了。
就這么背著額吉的尸首,漫無目的在草原上游魂。
草原上的狼毒花都開了,那是額吉最喜歡的花。
狼毒花在漫天的灰塵和沙礫中傲然挺立著,漫山遍野都是血色的紅和凄涼的慘白。
刺耳的風聲里,在落日的余暉下,策零呆呆的看著那些紅骨朵,忽然發瘋似的開始伸手去刨土。
年瑤月看到情緒失控,嚎哭不止的策零,頓時焦急的沖到他面前。
當她看見策零瘋了似的將一截帶著污泥的草根塞進嘴里的時候,頓時驚呼著沖到策零面前,伸手去搶奪那草根。
“不能吃!你額吉寧愿死也要讓你自由,你要替她報仇!你怎么可以如此懦弱的選擇自殺!”
這種開在生死邊界的狼毒花,有另外一個可怕的名字,叫斷腸草。
根系越發達,毒性越強,但人畜絕不能食,誤食之,必死無疑。
“噶爾丹策零!”
年瑤月伸手一巴掌打在策零臉上,看到他錯愕的捂著臉頰,慟哭不止。
看著孤苦伶仃的少年,年瑤月盤膝坐在他對面,正準備開口安慰,忽然被少年拽入懷中,將她緊緊擁抱在懷里。
“只是擁抱,求你..”少年沙啞而帶著無助的嗓音,帶著哭腔。
年瑤月怔了怔,沉默的垂下掙扎的手臂。
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家破人亡的孤兒,她緊張的咬著嘴唇。
“我記得你額吉喜歡這狼毒花,她還在你身上刺了狼毒花圖騰…”
“你知道嗎?狼毒花,是希望之花,從沙漠里走來的人,看到它,便看到了希望,知道它的后面就是生命和勝利,它能適應干旱寒冷氣候,周圍的草本植物很難與之抗爭,也只有它能夠在最惡劣的環境下頑強生存,并奇跡般地開花結果。”
“吶,它不止是毒藥,而且還能治病救人,可制成藥劑外敷,能消積清血。亦可做農藥,用以防治螟蟲、蚜蟲...”
年瑤月不大會安慰人,于是硬著頭皮開始尬聊,聽見少年輕笑一聲,她頓時尷尬的癟嘴。
“你額吉希望你將來能像狼毒花似得,無論在何處都能頑強的與命運抗爭!心中永遠懷揣著希望對蒼生的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