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寇烕,此人武藝雖然一般,但他善用毒火傷人,讓人防不勝防,遇見的時候尤其要小心在意,或者用弓箭遠程克制,或者留給公孫道長對付。王慶手下只有此人會妖法,拿下此人,公孫道長便可直接回東京。”
劉锜、岳飛、公孫勝三人把趙桓的話牢牢記住。
趙桓最后又交代道:“打下西京不難,最主要的是我想用降兵用計,賺開王慶其他州縣的城門,這樣才能把正常戰役的損耗降到最低。你們都是國之棟梁,今后作戰也不要局限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要把眼光放大到整個天下。”
趙桓趁機對劉錡、岳飛說道。他相信,今天的話一定會對兩人的軍事思想產生明顯的影響。
“比如咱們這次攻打王慶。王慶這廝是逆賊,死有余辜,但他的部下卻并非人人該死,也不能一律當做叛賊來處置。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大宋的禁軍、廂軍將領以往每次剿賊的時候都是盡數處死,甚至還有殺良冒功的、把賊人周圍的良民或者不得已從賊的普通百姓也殺掉,以換取功績。這種情況今后必須得制止。”
劉錡、岳飛默然,大宋官軍的軍紀不是一般的差,他們也有所了解。
差到什么程度?官軍在百姓們的心中,比山賊草寇還不如!因為至少山賊草寇一般都是本地好漢,大多數對周圍的百姓只搶不殺;而官軍呢?兩光——搶光、殺光,然后再拿著人頭換獎賞。
所以兩人對于趙桓的話,可謂深有感觸。
“王慶再怎么惡,他下面的將士、百姓但凡不是人神共憤的,都應該給一條活路。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他們畢竟是宋人,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趙桓繼續道。
“當然,日后對異國作戰就不同了,每殺一個異國人,對方國力就減弱一分,大宋就相對增強一分,長期累積之下,這種人口優勢會越來越明顯。所以,殺或者不殺,要站在國家的角度上考慮,既不能鼠目寸光盯著小小功勞不放,也不能婦人之仁做東郭先生!”
東郭先生從獵人手里救了中山狼,結果獵人走后他卻被狼吃掉。趙桓在告誡他們對于異國人不要濫做好人。
看他們沉思的樣子,趙桓知道自己的話沒有白說,調轉馬頭,指著西方:
“出發!”
……
河南府,府城西京洛陽。四面環山,又有黃河從間穿過,周圍有八關之險,易守難攻。
王慶在兩個月前開始攻打河南府,二十多天前占領了整個河南府。李彥仙經過的時候,洛陽正在戰亂,他有心平叛,但東京城的趙桓顯然更需要自己;而且洛陽局勢已經糜爛,僅靠自己一個無官無權的人也沒什么作用,便沒有理睬。
這讓龔端、奚勝以為洛陽好像已經成了大宋的棄子。再加上趙桓剛剛政變,東京那邊一定忙著收拾殘局,他們認為洛陽應該會安穩幾個月。
所以他們在河南府最主要的事就兩件:搶人、搶糧!
搶人,擴大實力。
搶糧,填飽肚子,然后搶更多的人,堅守西京。
只要能占穩西京,阻斷陜西與東京的聯絡,再與田虎訂立攻守同盟,便能進退自如,早晚有一天能順勢而下圍攻東京。
占領西京、阻斷東西、北聯田虎,是李助當初為王慶訂立的戰略,被王慶奉為至寶。
但王慶部下們的大肆搶掠卻又是李助萬萬沒有想到的。
李助心里早已暗暗后悔:這樣的王慶,跟趙宋有什么區別?
所以他在王慶的地盤轉了一圈,又去了東京一趟,然后回到房州再也不理世事。
王慶手下唯一的一個戰略之才也撒手不管事了,這讓王慶的手下更加肆無忌憚。
所以此時的西京百姓,說是水深火熱一點都不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