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朱伯材這意思,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金人手里?
趙桓冷冷地看著朱伯材,一言不發。
“二十年前,我朱家本來是遵紀守法、自持身份的大族,雖說沒出過什么轟動天下的大人物,但家風端正,從不為非作歹。”
“后來,官家登基,朝中開始充斥奸佞,大肆打壓忠良和士大夫,身在東京的權貴階層全都倒霉了一遍,我們朱家當然也不例外,鋪子、房產、田地十幾年間被霸占了無數,每次橫遭劫難,我朱家都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老官家不僅不理睬,還轉手交給楊戩或者童貫處置;我想偷偷私了,可那些人根本就不理我……呵呵,我朱家名門望族,東家最大的大戶人家,竟然快要被逼得傾家蕩產。”
“直到六年前的時候,我遇到了完顏撒改。那時他還叫顏先生,很講義氣的一個人,每次見到我被奸黨欺凌就打抱不平,一身正氣讓那些奸黨不敢近身,竟然讓我朱家再也沒有遭遇過損失,甚至過了不久,梁師成還派人來朱家示好……”
“我身上不過掛了些虛職而已,面對梁師成他們,我能怎么辦?我隱隱感覺到完顏撒改跟梁師成、楊戩、李彥他們有關系,他們接近我一定有什么目的……可我若不從,朱家恐怕很快就會蕩然無存!”
“我是朝廷的臣子,但我也是朱家的家主,朝廷爛不爛我管不了,但我卻絕不能讓朱家就這么毫無意義地消失!”
“我接受了梁師成的好意,很快跟他們站在了一起。我為他們搜羅士大夫和富商大賈們的罪證,他們分我一兩成財富,雙方合作得很好,朱家只用了不到一年就把原來失去的全部奪了回來。”
聽到這里,趙桓忍不住怒道:“你就沒想過,他們那么多人不去拉攏,憑什么拉攏你?你就沒想過,你做的這些事終究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你如何自處?”
“我當然知道!”
朱伯材大聲哭道:“可陷害打壓士大夫是官家的主意……”
“不可能!”
趙桓猛地站了起來。
朱伯材嘴里的官家,當然不是他趙桓,而是他的便宜老爹趙佶。
但即便說是趙佶的主意,他也絕不相信。
趙佶雖然昏庸無能,但一直以風流自居,不愛理政,怎么可能有心思打壓士大夫和富商大賈?
“官家不信?”
朱伯材面色復雜,看了一眼身后的兩個兒子以及陳麗卿和宿金娘,道:“臣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對官家說!”
趙桓擺擺手:“你們先退……”
“不用!”朱伯材打斷趙桓,雙目直視,“這些話老臣只敢跟官家說,老臣斗膽請官家進老臣的密室!”
趙桓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與朱伯材對視起來,仿佛要把朱伯材看穿。
旁邊,劉慧娘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好!朕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