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材轉身,帶著趙桓等人進了后院書房,而后關上了房門,只帶趙桓進了密室。
這間密室更像一個寶庫,里面塞滿了玉石字畫、古董黃金,但朱伯材和趙桓誰也沒有去看這些。
“有什么話,說吧!”
趙桓找了一把烏木椅子,也不管什么年代的,一屁股坐了上去。
“官家!您真的以為,老官家是昏聵無能、不理政事?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自從神宗一朝開始,我大宋就分成了新舊兩黨,新黨以神宗皇帝和王安石為主,舊黨以歐陽修和高太后為主。兩黨最主要的紛爭是在于:舊黨堅持君王與士大夫共天下,而新黨則堅持一應軍政大權歸于君王。”
朱伯材很快進入了狀態,開始向趙桓說一些禁忌的話。
“神宗之后,哲宗繼續開始變法,在高太后和歐陽修死之后大肆打壓舊黨。老官家繼位后,也聽從了鄧珣武的話堅持變法,獨攬朝政。”
“可老官家很快就發現,變法沒有那么簡單,士大夫聯合在一起,阻力太過強大,想要撼動結果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后來,老官家得到了蔡京、楊戩等人,那些人名聲不好,所以不受士大夫們待見,想要坐穩位子就只能依靠老官家、拼命為老官家辦事、打壓士大夫一黨。說實話,他們君臣之間倒也真的相得益彰,這二十年里士大夫一黨差不多被收拾得干干凈凈,五品以上的實職幾乎沒什么正人君子,最多得到一些虛官。”
“否則,官家去歲登基,今歲大刀闊斧的又是改革軍制、又是改革官制,還加了官學,怎么可能會沒人反對?”
“若是在神宗之前,官家想要下個詔書,必須要大臣們同意之后才能頒發宣告,哪像現在由官家一言而決?”
“所以,士大夫們可以罵老官家昏君,大宋百姓可以罵老官家昏君,遼人西夏人金人都可以罵老官家昏君,唯獨官家你不可以!”
“沒有老官家的貌似昏庸、大肆任用奸佞,哪有官家你現在的隨心所欲?”
“如果說五十年前的大宋是一本厚厚的書,那么神宗、哲宗兩代先帝嘔心瀝血想做成的事就是改寫這本書,只不過是以失敗而告終。”
“老官家選擇的路的方向與兩代先帝相同,只不過是用了自己的方式去走——他把這本書的內容攪亂得一塌糊涂,最終成了一沓厚厚的白紙,留給下一代的新官家重新書寫!”
“可以說,沒有這二十年的奸臣當道,官家你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治理大宋江山,千難萬難!”
“甚至可以說幾乎不可能!”
“所以,自從幾年前蔡京給我講通這個道理之后,我便死心塌地加入了他們的陣營,因為他們和金人都答應讓我的女兒做太子妃!”
“他們的能量我清楚,他們說能讓我的女兒做太子妃就一定能,我相信!”
“只不過,到了后來我才知道,我的女兒能成太子妃卻不一定能成為皇后,因為金人的打算本就是兩手:先是扶持鄆王分裂大宋,如果不成便通過我朱家控制下一任和下下一任官家,也就是您和您的兒子!”
“這才是完顏撒改他們拉我下水的真正原因,他們就是看中了朱家的門第和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