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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宰相,尚且不能坐此座,誰又有資格坐此座?
韓擎又看向張叔夜,道:“不然,張相公來坐此座領導我等吧?”
張叔夜現在的官職是簽書樞密院事,屬于樞密使孫傅的副手,在何栗、張邦昌等高官大多去了金營的情況下,從二品的張叔夜算得上是朝中少有的高官了。
當初,種師道獲悉真定、太原皆已丟失,當即傳檄令南道總管張叔夜負責勤王兵,張叔夜因此曾短暫統制過一二十萬大軍,所以張叔夜的履歷上也足夠豐富。
更重要的是,張叔夜是金人第二次南下后,唯數不多的率兵來勤王的人之一,故而名聲極好。
在唐恪不能領導眾人的情況下,張叔夜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不想,張叔夜竟也干凈利落脆的拒絕道:“唐相公都無法勝任,更何況張叔夜乎?”
張叔夜手上現在雖然還有些南道的殘兵敗將,但那點連個匕首都沒有的殘兵敗將怎么跟韓擎的一萬多精兵相比?
其實——
更重要的是,張叔夜也明白,此次的事能成與否,主要取決于韓擎的態度,要是手握一萬多精兵和可以武裝十萬人兵器的韓擎不全力以赴,他們想抗金,無異于癡人說夢。
韓擎剛準備再勸,張叔夜就又道:“坐此座之人,必得有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之能,我捫心自問,實在是沒有這個能力,故不敢坐此座。”
韓擎聽言,又看向折彥質,道:“那折相公坐此座領導我等?”
折彥質本為將門之后,又是進士出身,可謂文武全才。
金人第一次南下時,折彥質與姚古、種師中率兵勤王,在南關、黃河等地多次與金軍血戰。
去年六月,大宋朝廷以李綱為河東宣撫使、折彥質為勾當公事前往救援被金人圍困的太原城。
折彥質隨制置副使謝潛自威勝軍出兵,與金軍血戰四天,最終因為金人增兵未能成功。
在當時那種宋軍與金軍交戰一戰即潰的情況下,折彥質還能多次與金人血戰,算是無愧宿將之名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折彥質后來被擢升為河北河東宣撫副使,甚至一度代河北河東宣撫使之職。
不算趙構自封的那個,有宋一朝是沒有大元帥的(趙桓封得是元帥,趙構自己加了一個“大”字,又對外稱“天下兵馬大元帥”),河北、河東宣撫使基本上就相當于是整個北方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它不僅能管理戰區內的所有武將,還能管理戰區內的所有文官。
宋徽宗一朝只有兩個人獲得過這個職務,一個是最后封王的童貫,另一個就是準備接替童貫的譚稹,兩人都是太監。
宋欽宗一朝也只有兩個半人獲得過這個職務,一個是種師道,一個是李綱,半個是范訥(折彥質分走了他一半權力),三人都是臨危受命。
由此可見,能代理河北、河東宣撫使之職的折彥質,在唐恪和張叔夜都不當這個領導人的情況下,也是一個可行的選擇。
一聽韓擎請他坐到自己的帥位上,折彥質當即就苦笑道:“丟了大河,以至大宋淪落至此,我還有何面貌坐在此位領導大家,我此來,只求當一小兵上戰場一雪前恥,別無它求。”
金人第二次南下,趙桓派范訥、折彥質、李回守衛黃河,因為種種原因,他們不戰而潰,丟了黃河天險,才讓金人長驅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