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讓妮婭…最后再任性…一次,做…做一次夢吧……”
欒輕溪這時喉嚨一哽,不知該說什么好,沉默了片刻,“好,胤哥哥答應你。”
“謝…謝你,胤哥哥,你能抱…抱抱妮婭么?妮婭好……好冷……”
欒妮婭原本清亮的瞳孔變得渾濁起來,但她還是執拗地睜著,想要再多看一眼那張心心念念的臉。
毅力終究有限,她再怎么努力掙扎,雙眼還是漸漸被一片血紅遮掩,嬌軀不住地顫抖著。
她感覺到自己的生機正一點一點地流逝著,這回怕是真的要死。
欒輕溪輕輕地攬著欒妮婭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妮婭,睡吧,若是有來世,找個愛你疼你的男子,快快樂樂地過一世。”
他不知道欒妮婭是否聽到他的話,只是看著她的手無力地滑落下來,頭緩緩地歪向他的臂彎。
不過此時的她雙眼緊閉,嘴角掛著一絲淺色,神情很是安祥,興許是在做一個美夢。
他把欒妮婭輕輕放置在地上,脫下外袍蓋在了她的尸身上。
這頭,凌蕓立即倒出一枚抑制內傷的丹藥,遞到姬存曄的嘴邊。
“存曄哥,快服下這枚藥,只要撐到碼頭,我一定能治好你的內傷。剛才要不是你……”
“咳咳,不必謝我。”姬存曄捂著嘴,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強忍著疼痛打斷了她的話,并接過那枚丹藥咽了下去。
他自己的身體是什么狀況,他比誰都清楚,何況他還是一名醫者?
要不是拼盡了一身修為,他這會兒就跟欒妮婭一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了,更不可能再跟心愛的女人說上話。
暫時是死不了,但以他現在半死不活的身體,別說撐到碼頭,就連活不活得下來都是兩說之事。
他的身體情況,凌蕓自然也清楚,從巽那里接過一件斗篷,披在他身上,“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小蕓兒,你知道,我這人從來都不喜歡拘束的,要是我死了,記得幫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給埋了。”
姬存曄免強扯出一絲笑意,“老爺子和羽詩那里,就麻煩你隨便找個理由替我搪塞……”
“別說了,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你還沒看到羽詩姐姐的孩子,就這樣死了,你甘心么?”
凌蕓撇開臉,直接打斷了姬存曄的說話,那種交代遺言的口吻讓她很難受。
她欠他的太多,無論怎樣她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姬存曄只好笑了笑,轉移話題,“好,不說就不說。之前那枚血晶你收好,沒準哪天能夠用了。
我有些累,先睡會兒,有事沒事都不要叫醒我。”
凌蕓咬緊唇瓣,眼眶里水氣氤氳,握著船沿的指尖都有些泛白,強忍著心頭的酸楚。
要是一開始就不讓姬存曄跟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眼前的一切?
是不是當初就不該跟他成為朋友,不至于這樣被自己所累?
就在這短暫的瞬間里,她想到了許多,除了微微仰起頭,不讓自己哭出來,就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