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營!哈哈哈……”任天正無奈狂笑,終究黃粱一夢,到最后一無所有。
“立即束手就擒,圣上寬厚仁德,或許可以考慮給任氏留一柱香火。”龐源勸降道。
“哼,我任氏哪還有香火,今日有巴戎李氏為我陪葬,不虧。”任天正自知難逃此劫,心中再無顧忌,打算與李仁昊同歸于盡。為了李氏的江山,他先后失去兩名愛子,如今最后一個也死在他眼前,他已生無可戀。
“你確定這是任猛嗎?”龐源指著地上尸體問道。
“嗯?”就在幾分鐘前,任天正深信不疑,這就是他最小的兒子任猛,被龐源這樣一說,心中產生疑慮,地上尸體越看越不像,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竟記不得任猛的樣貌,再去回憶長子,腦中同樣是一片模糊。
與此同時,書房外傳來呼救聲:“救我……父……”
“猛兒?”任天正聞聲心生動搖,頂在李仁昊喉嚨的匕首隨著補滿傷疤老繭的手臂顫抖。
“陛下真愿留我任氏一支血脈?”造反本就是不成功就成仁,失敗是滅門重罪,若能留下任猛的性命,算是格外開恩。
“朕允了,赦免大將軍之子任猛死罪,流放古滇之地,無詔不得返回中慶。”李仁當即擬旨,不趕盡殺絕雖然是留了禍患,但只要看管得當,量他也搞不出什么風浪,反而是現在不答應自己就要大禍臨頭。
“好!臣相信陛下不會出爾反爾。”君無戲言的道理任天正還是懂得,若是不履行承若,在天下人面前失言,這個皇帝李家也是當不久了。
任天正斬斷繩索,松開李仁昊的手腳,“臣還有一事相求。”
“只要放了朕,都準了。”李仁昊挨了兩刀雖不致命,但血流不止,若再不請御醫止血處理傷口,怕是要失血過多而亡,時間就是生命,為了活命,他顧不得那么多。
“我想見猛兒一面。”任天正抓著李仁昊脖頸,他知道李仁昊若是脫險,他很可能立即就會變成南營刀下亡魂,此生種種,如今他最后的心愿就是看清自己兒子的臉。
登徒與龐源四目相對,龐源轉身走出御書房,親自押進外面的任猛。
“猛兒……”任天正屈眼想看清任猛的樣貌,然而雙臂被擒扣住肩膀的任猛只能彎著腰面朝地面,披散臟亂的頭發垂在前面,即便任猛吃力的抬起頭,任天正仍舊看不起他的臉。
“見也見了,放了陛下,可以給你一刻鐘父子敘舊。”龐源說著令人打開任猛手腳鐐銬,以表誠意。
任天正應下交易,一手推走李仁昊,一手將任猛拉到自己身邊。
“快傳御醫!”龐源扶著李仁昊大聲喊道,御醫此時就在御書房外候著,趕忙七手八腳將李仁昊抬了出去。
“猛兒為……啊……”任天正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匕首捅進他的小腹,顫抖的手臂撥開任猛的散發,他終于看清了這張臉,可惜不是他想見到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