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九看向她:“女施主,怎么了?”
高雨姍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咬了咬嘴唇,好一會兒才說:“那個……等我下山了,還給你一個完好枕頭。”
關于枕頭的這件事,她漸漸意識到自己的的錯誤,可她不知道怎么表達。
湛九怔了怔,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輕輕笑了笑,回道:“不用啦。”
高雨姍好不容易主動對她好,卻被拒絕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對別人好,被拒絕了,心里有些失落。
湛九又說:“金枕頭銀枕頭都比不上我師父做的佛經枕頭,師父說了,會給我修好的。”
高雨姍看著她,提起住持時,滿眼的幸福感,忽然想到住持那天對她說的話。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家了。
這時候,湛九忽然提高了分貝:“到了到了。”
高雨姍抬起頭,就看到前面有很多野果子,遠遠的還能聞到陣陣香味。
她忽然,又不想家了。
......
回到寺廟,湛九發現龍泉的消息頓時傳開了。
住持從福山回來了,平靜的俊顏上卻沒有絲毫的起伏,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湛九如之前一樣,回來就到處分果子。
還剩下最后兩個的時候,眼睛里滿是不舍,卻想到了住在西院的傅余生。
他把糖果還給她了,禮尚往來,她應該給他分一顆。
他那么喜歡糖果,一定也喜歡吃甜甜的野果子。
然后抱著滿心歡喜,去了西院。
剛踏進幼兒園,就聽見傅余生正在念佛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子不教,父之過……”
她以為是新的佛經,從未聽過這么順口的佛經,有些不舍得打擾。
然后在門口,跟著學習,又聽他繼續念不同的佛經: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
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
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
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
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愿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
湛九感覺太復雜了,卻又覺得很好聽,就這樣,過了半小時。
寂云回來的時候,就見她貓著腰,躲在小施主門口。
走了過去:“師叔,你在做什么?”
湛九立刻示意他別出聲:“噓。”
然后悄悄咪咪的說:“小師侄在念佛經,這一段為什么我沒有聽過。”
聞言,寂云有些哭笑不得:“師叔,這不是佛經,這是古詩詞。”
“古詩詞是什么?”
寂云解釋道:“是學校里語文書里的課文,很深奧,你聽不懂的。”
湛九疑惑極了,為什么她在學校就是捏泥巴,做游戲?
她又聽了幾句,才問:“那師侄念的這個,你明白意思嗎?”
寂云回道:“是在說古時候一個女豪杰的故事,將自己打扮成男人,替父親出征,打仗,建功立業,卻沒有人知道她是女兒身。”
湛九一聽,忽然想到了自己。
她也是女兒身,居然在古代的時候,就有人裝扮成男孩子。
她還以為,她是第一個呢。
原來,無論是古代,還是新時代,是出家人或不是出家人,都喜歡打誑語。
寂云感慨道:“不過,寂一很厲害,這是七年級的古詩詞,他才三年級,卻講這首詞背得如此流暢,他的學習成績,一定很好。”
湛九眨了眨眼睛,聽他這么說,心里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