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陽光從高懸的蒼穹垂直墜落,利爪獸塌拉著耳朵,無精打采的趴在樹蔭底下。
安東尼靠著樹,遙望著遠方的天際,愣愣出神。地平線的盡頭,沙丘與天空相接處高懸著血和火一般的紅色云彩。
“又在發呆”,李昂扔給安東尼一只沙果,沙果是沙漠里常見的一種果子,沿著生命之母頑強的生長,從奈瑞瑪桀到維考拉,凡生命之母流經處,必然能見到它的身影。
在烈陽的烘烤和風沙的侵襲下,沙果進化出厚重如同鎧巖般的外殼,但撬開果殼,里面嫩白的果肉鮮美而多汁。
利爪獸塌拉的耳朵揚起,它歡快的圍著里昂,使勁的搖晃著尾巴,雙眼泛著光討好的望著李昂。
“滾,一邊去”,李昂不為所動,他嫌棄的呵斥道。
利爪可憐巴巴的看著李昂,委屈的回到原處躺下,揚起的雙耳再次塌拉下來。
“給你好了,小派”,安東尼將手中的沙果扔向被喚作小派的利爪。
利爪小派和著泥銜起沙果,歡快的跑向遠處。
“在想什么?”,李昂說。
“我,我...不記得了”,安東尼抓著腦袋,汗水從腦門上不斷的溢出,如雨下。明明幾秒鐘前的事,卻好似丟失了般,怎么也回想不起來。
“算啦,不要去想了”,李昂安慰道,這樣的情況發生過許多次,每當安東尼從呆滯中回神、醒來,都會失去記憶,就像有人在他的腦海中將記憶剔除。
“有時候忘記也是一種解脫、一種幸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李昂前世看過一本關于心里創傷的書,當人在受到巨大的刺激時,便會激發身體的自我防御保護機制,會將那些不愿面對的過往遺忘屏蔽,將過往的記憶封存。
“明天…,對我來說時間沒有意義”,安東尼聲音在李昂的心底響起。
李昂猛的睜大眼睛,四周一片死寂,掉落的樹葉在空中靜止,飛蟲懸空停滯。屋檐下艾達與凡妮莎談笑著,遠處利爪小派啃著沙果汁水四濺。一切都停止了,一切都寂靜無聲。
安東尼轉過頭,看著李昂,那雙眼睛,無法用言語形容,那雙眼睛什么也沒有,又好像包含著所有的一切。
“你...,你是誰?”,李昂渾身僵硬,寒毛乍起。
“我,我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盡頭”,安東尼不悲不喜,平靜的語氣里不帶有一絲的情感。
李昂苦澀一笑,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奇怪的事情,總是找上自己,在經歷亞托克斯與內瑟斯的驚天之戰,他就已經不再對這個世界好奇了。那些恐怖的存在將他心里最后一絲的冒險因子燃燒殆盡,這個世界好奇真的會死人的。
在希維爾毫不猶豫的對伍德森等人痛下下手之時,他的熱血就已經冷卻了。他的世界觀和這些人不一樣,他做不到這樣的冷血,當遇到威脅時他或許會毫不猶豫的殺人,但他做不到像希維爾那樣毫無理由,毫不顧忌的殺人。他生長在和平年代,他所看到的,所學到的,注定了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行為。
“你說明天是最重要的,可對于我來說,時間就像像孩童手中的折紙,可愛但也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