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綿的沙丘之上,眾人圍著沙坑沉默而立,每個人心中,都潛藏化不開的沉重,他們相攜而來,卻無法再次聯袂而去。盡管在這個高危的職業中,這樣的事再過尋常不過,但每一次,每一個成員的逝去都讓他們痛苦萬分。
“大叔,雖然你總是愛裝深沉,但有時你說的話還是蠻有道理的,雖然絕大多數,我都不太贊成”。帕克看著沙坑中,埃斯利的尸體道。“下輩子,投個好胎,做個吟游詩人,你不是說那是你的夢想嗎?我覺得與你的氣質蠻相符的,記住,下輩子別再拿槍了”。
“凡妮莎,這輩子能遇見你,是我的榮幸,雖然你過于摳門,但沒有你的打理,也許我們早就餓死了,下輩子別再做管家婆了,奧布萊恩總是在背后說你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你一個大姑娘背負這樣的名聲也不太好聽”。帕克看著與埃斯利并肩躺下的凡妮莎,嘮叨道。
“不要聽他瞎說,我沒有這樣說過,我這一生佩服過很多人,你是其中一個”,奧布萊恩微紅著眼眶道。
每個人都上前做最后的告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在他們加入傭兵的那一天,他們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但真的到了這一天,他們仍然心痛不已。
奧蘭麗與希維爾不忍再看到此景,作別后,她們在悲痛中離去。
“好了,你們也先走吧,我還想和他們再說說話”,奧布萊恩對著眾人道,“快一點,別讓我們久等”,帕克拍著奧布萊恩的肩膀說。
“我知道”,奧布萊恩回道。眾人遠去,奧布萊恩回首。
“大叔,你曾經跟我說,要抓住機會,可我知道,你自己不也如此,總在糾結和畏縮中駐足不前,艾哈?翟哈洛等了你那么久,你卻依然再三的令她失望”,奧布萊恩猛灌了口烈釀。隨即他又點起一根大煙,他將煙插在旁邊的沙土里。
“抽吧,以后抽不著了,托夢給我,我給你燒點”,晚風襲襲,帶著沙漠特有的涼意。
“我決定了,不再像你一樣懦弱,我要做個像李昂一樣勇敢的人,盡管他依舊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但李昂教會了我,永不妥協的去拒絕命運的安排,直到它回心轉意,拿出我們能接受的東西來”。奧布萊恩看著滿天的繁星,“大叔,我覺得李昂能做到,他一定可以救回艾達,很奇怪的直覺,沒有理由,但我就是相信”。
李昂沉默的騎在駱駝上,隊伍在沉默中前行,淺風中,他聽到了沙漠中傳來的碎語。
“我能做到嘛?”李昂抬頭望天,藍色的異星,在他的眼中閃爍。“我會做到的,艾達,我會的”。黑暗中,他的信念無比堅定。
......
一個半月的長途跋涉,維考拉之城,已近在眼前。每個人都風塵仆仆,都疲憊不堪。
李昂與希維爾等人尋了一座客棧,住了下來,他沒有回到曾經的那個家了,睹物思人,那里有他和艾達生活過的點點滴滴,他不想也不敢回去。
維考拉的繁華依舊,這里好似千百年來,都不曾有過變化,不管過了多久,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商販們吆喝著、拉扯著、招呼著客人,人聲鼎沸中,熱鬧依舊。沙漠里的消息還未傳到此處,但李昂相信,只需再過一天,滿城便都是肆意滋長的流言與蜚語。
傳了無數次的太陽之城,這一次已然成真,那些生活在沙漠戈壁中的游牧居民們,會聞風而動。那些盜獵帝國廢墟下埋藏的財富的寶藏獵人們,會接踵而至。那些狗茍蠅營活命的惡狗們,會裹足向前。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們的腳步。
所有人都會蠢蠢欲動,因為沙漠的中心傳來了輕語:恕瑞瑪之城已經再次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