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兒再見顏兒,心中激動非常,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他又十分感激老道,給他創造獨處的時間,真是懂事的好爺爺。
顏兒將棉被放下鋪開,又將廟里收拾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忙完后,才松了一口氣。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臉上一熱,又埋下頭去,氣氛略顯尷尬。半晌,江流兒才支支吾吾的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顏兒埋著頭,低聲道:“我叫顏兒,你呢?”聲音細弱蚊吟。
“煙兒,這名字很好聽,我叫江流兒。”江流兒忐忑的道。
“我待會要去幫顧莊主放牛。”
“我……我跟你一起去,好嗎。”
江流正是求之不得呢,卻裝著若無其事的道:“那好吧,對了,你明天還來嗎?”心中卻道:“快來,快來!”
“嗯,我每天都來。”
兩人一邊漫步,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一些話,都是年紀相當的小孩子,很有共同話題,漸漸熟絡了起來。
顧莊主是潯陽城里的豪紳,家有良田千畝,牛羊無算,聚了六房夫人,奈何人丁不枉,只有一個獨子。本來要將江流兒收為義子,然而由于風言風語而作罷,只好讓他幫著放羊看雞,好歹能夠活下來。
快到顧莊主家,只見紅瓦高墻,柳樹成蔭,顧府雞鳴犬叫,里面偶爾傳來丫鬟的嬉笑之聲。江流兒將顏兒留在外面,然后進到顧府,從側門引著幾頭水牛出來。
江流兒拍了拍一頭水牛的屁股,那水牛識趣的蹲下身子,回頭笑問道:“你上來不上來?”
顏兒將手指放入嘴邊,又是矜持又是期待,終于耐不住好奇,來到水牛身邊,慢慢爬了上去,江流兒動作麻利,翻身上牛:“身上沒錢不發愁,別人騎馬我騎牛。”
兩人同騎一牛,往水草豐茂的地方而去。
“江流兒,你吹的笛子真好聽,你是跟誰學的?”顏兒偏著腦袋,眼睛撲閃,好奇問道。
江流兒昂起胸膛,自豪的道:“我是自己學的,你看,這個笛子也是我自己做的呢。”江流兒得意的將手中笛子遞給顏兒。顏兒白嫩細長的小手輕輕接過笛子,仔細觀察起來,只見這笛子乃是尋常的竹子削成,笛孔用火燒過,歪歪斜斜。顏兒輕輕的撫摸起來:“我會彈琴呢,可惜這里沒琴,否則我彈給你聽。”
來到水草豐茂的水邊,兩人下牛。江流兒將牛放開,任其吃草,伸手牽著顏兒的手,向旁邊的小溪走去。清澈的泉水滴滴答答的打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上,顏兒輕輕脫掉鞋子,將裙子扎在腰間,挽起褲腳,露出一雙白皙細長的腿來,玉足輕輕蕩起水波,與江流兒玩起水來。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兩人開始小心翼翼,最后都互相潑水,嘻嘻哈哈,玩的忘乎所以,天真清澈的笑聲蕩漾在河邊。兩人玩得累了,并排躺在青草上,任由明媚的陽光曬在身上。正是:一雙嬌小兩三人,相對春風語笑親。莫道此情難久住,天涯海角有伊垠
雷嵐太躲在一旁偷窺,見了此情此景,心中暗道,這老道如此用意,恐怕在兩小人之間。
“你住在廟里,沒有家嗎?”顏兒星眸微閉眼,撥弄著手中的一縷青草,輕輕的撫著江流兒的臉頰,漫不經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