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住在廟里,前幾天爺爺也來了。”
顏兒坐起來,同情的看著江流兒,道:“一個人住在那里,好寂寞的啊。”
“我不寂寞啊,有寂寞陪著我。”
顏兒噗嗤一笑,向江流兒翻了個白眼,捏著粉拳便要打,江流兒也不躲避,只見她遲疑之間,小粉拳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輕輕的擂在江流兒胸口。
“嗯,我五歲的時候,爹爹就被幾個官爺抓走了,聽說是去打仗了,一直就沒有回來。過了一年,就有幾個當官模樣的人的來我家里,給我娘送了五兩銀子,我娘當時就哭倒了。我娘告訴我,我爹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但是我知道,爹爹肯定打仗死了。我娘后來就沒有笑過,過了兩年,我娘也生病死了,我就成了孤兒。鄉親有多余的吃的有時候也給我一些,有時候有事情也讓我去幫忙,可以吃頓飽飯。”江流兒說到這里,回憶起往事,眼角不由有些濕潤。
顏兒眼含淚花,將身子向江流兒移了移,小手替在他眼眶抹了抹,無比憐憫的道:“好可憐的孩子。”
江流兒很快就恢復神情,若無其事的笑道:“其實我也不是爹娘生的,我是我娘在河邊撿到的。我聽我娘說,那年秋天,我娘在河邊洗衣,看到河邊飄來一個籃子,里面有小娃娃的哭聲,我娘把籃子撈起來,就看到我了。我爹娘死后,有個道士說我克父母,鄉親也說,肯定是因為這個,我原來的爹娘才不要我的。他們都不愿意收養我,他們害怕我。”說道這里,江流兒望著天空,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顏兒此時終于明白為什么他叫江流兒了,不由潸然淚下,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后遞給江流兒:“等我爹爹回來,你到我們家去吧,我們家好有錢的,你這么聰明,我爹爹肯定很喜歡你,還有好多師兄師弟,大家都會喜歡你的。”
“沒人管你,你又這小,肯定吃不飽穿不暖。”顏兒又道。
江流兒笑道:“誰說的,我夏天就穿的很暖和啊。”
顏兒小嘴緊閉,鼓著粉嫩的腮幫,氣鼓鼓的看著江流兒,看著他憊懶的樣子,很是無奈。
江流兒見狀,便換了一個話題,搖頭晃腦,侃侃而談:“我幫顧莊主和鄉親放牛放羊,有一頓沒一頓的,有時候餓極了,我就將放牧的雞羊宰來吃了。”說著用手比劃了一下。
顏兒聽得咯咯嬌笑,隨即又愁眉道:“羊好可愛的,你怎么能吃它呢。”
“我每次要吃的時候,就問:我要吃你,你有意見嗎?那羊就一直說:沒沒沒。你看,它同意了我才吃的。”江流兒很有底氣的說。
顏兒說不過他,被他逗得又是噗呲一笑:“你個壞蛋,你這是監守自盜,就不怕他們打你嗎?”
江流兒心道,都要餓死了,還有什么好怕的,“我要吃他們的雞羊的時候,我就提前幾天喊:“狼來了,狼來了。”等他們趕來的時候,發現沒有狼,我就說狼已經跑了。我接連喊幾次,他們也就懶得來了。我這時候就將羊呀雞呀宰來吃了,然后弄成被狼吃的樣子。牛倒是想吃,就是太大了,弄不動。”
顏兒聽他這么一說,驚得差點掉下下巴:“啊!你真聰明!”
兩人起身,江流兒做了一個陷阱放在樹叢中,收拾妥當后,拍了拍手:“運氣好的壞,明天咱們就有兔子了。”
黃昏時候,朝霞漫天,牛兒鼓著肚子,還在悠閑的啃著干草。江流兒將牛趕回去交給顧家,然后和顏兒手牽手蹦蹦跳跳的往城隍廟行去。
行至一條街上,被幾個身衣著光鮮的十七八歲的年輕公子攔住去路。這幾個公子哥見了顏兒,頓時眼睛放光。
“喲,江流兒,好艷福啊,哪里找到這么個小天仙一樣的女孩啊。”說話者乃是顧莊主獨子顧少輝。此人與一幫狐朋狗友整天尋花問柳,斗雞跑馬,混跡在風月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