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微笑著,把血羽重新放回我的手心:“我準備了一早上,吃點東西吧。我會告訴你他是誰。不過可不可以給我們點時間,獨獨屬于我們的時間。”
聽他這樣說,我有點難過,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擰的難受,對他投出似是憐憫又是虧欠的感情......
“主人為何不吃了她,就當她還債了!”一個婢女好似為東方從鳴不平......
我偷偷的看著他,他只是不斷的往我碗里夾菜,一如既往微笑著:“若讓她欠我的,她還能記得我的好,若讓她還了我,她對我,就只剩恨了。”
“我欠你......多少?”
他放下筷子,微笑著看著我,抬起手來把我額前的碎發別去耳后:“不如,算了吧......”
我緩緩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心聲酸楚,淚涌出眼眶:“這里,到底丟了多少東西......我到底是誰!”
此時,那三個婢女突然消失了......
他湊過來緊緊抱住了我,低聲在我耳邊說:“殺了白玉,真相大白......只有她死了,你身上的契生咒才會消失,你才會記起你是誰……”他把那把匕首放在了我手里......
東方從是人,而他神秘莫測,根本不像個人……
“你不是東方從對不對?”我問他。
他只是抱著我,摸了摸我的頭,低聲對我說:“不要亂說。”
“你在謀劃什么?你若不是人族,為何棲身北楚王族?又為何牽扯進他們的權謀斗爭?”我問。
“我有我的不得已。”
我直起身看著他,他一身白衣,面貌俊美,宛若陽春白雪,我猶豫了幾分問他一句:“你是干凈的對嗎?”
他的微笑僵了只一瞬,偏偏,我看見了……他笑著對我說:“自從陰陽創世,黑白,從不分明……”
他,沒有明著回答我,但我已經知道他給的答案了,我自己混跡骯臟與血泊里,看到干凈的東西就想繞著走,怕弄臟它,對干凈的東西也有出奇的保護欲……我相信,世有兩極,此消彼長……干凈的東西多了,骯臟就會少了……
“吃點東西吧。趁菜還是熱的……”他微笑著對我說。
我握起筷子,低頭使勁吃東西,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熱的東西了,過去的二十年,我飲血食生肉,啃過沒有一點筋肉的白骨……因為那次我沒有斗過籠子里的青魘狼,也沒有打敗其他死士……
他只是微笑著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這一刻我猛然想起……我也可以穿干凈的衣服,我也可以坐著吃飯,我也用筷子,用碗吃飯,我也可以……有尊嚴……
“我的廚藝還不錯吧?”他問。
我嘴里都是食物,著急的喝了一口水,笑著回答他:“這還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了。”
“你說過同樣的話。”
我沒有白玉以外的記憶,不過他能這樣說,我很開心,說明我也有干凈的值得回憶的過去,我也有故人,而且他就在我面前,我的過去和他有關,我并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