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府城衙門的人。”
“也不是什么官紳。”
“一介舉人你憑什么見我們提轄?”
“而且還是大半夜?”
屯兵所門樓上站崗的人扯著不滿的腔調發問,不耐煩的高聲嚷嚷起來道:“趕緊走,這不是你一個讀書人能搗亂的地方,別叫我們兄弟下去趕人。”
深夜打擾,看門的會是這種態度,蘇清河并不覺得意外,他略略的拔高聲音:“昨個白夜百姓已將墨城衙門砸了,搶砸之事多不勝數,我特意前來請貴提督出兵相助,以免墨城再起民亂。”
聞言,門樓上另一個站崗的也探頭看下來。
其中一個不講禮貌的問:“你是府城衙門里的人嗎?”
蘇清河若是回答是。
也許能就此進去。
但若撒謊,這人在接著問,他該如何應答?
蘇清河抿了下唇角:“我并不是墨城府衙的人。但問,墨城若因無人鎮管而起了更大規模的民亂,你可擔得起這個責?”
“少嚇唬我,”門樓上那個說話陰陽怪氣的家伙道,“我們沒有收到府衙命令,自然不會擅動。那起了民亂要追責也是先追府衙的責。你一個外鄉人嚇唬誰呢?”
“府衙都沒傳消息過來,幾個外鄉人倒是愛多管閑事。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別跟他們廢話了,”門樓上另一個人說著拿長槍猛敲了下木欄,惡狠狠道,“再不走就放箭射你們,射死了也得治你們一個擅闖‘屯兵所’的罪。”
意思就是射死也是白射!
蘇清河自然是不怕的,感覺到身邊的人動了下。他猛地抓住趙九兒,“稍安勿躁,我自有辦法。”
他們在下面說話功夫,上面的人等不下去了,嚷嚷這道:“哎喲,耳朵還真是硬,老子真搭弓了。”
弓箭被拉開的聲音趙九兒站在這兒都能聽見。
她把蘇清河拽到身后。不管他有什么辦法,抬手甩上去一枚金屬。
只聽哎呦一聲,搭弓的人抖著像是被什么東西狠咬了一口手把弓箭摔到地上。
他把手抬起來一看,手背被穿爛了。
“啊——”
凄厲的慘叫劃破黎明前的黑夜。
趙九兒,蘇清河,還有趙不易,三個人被無數支長槍指著進了屯兵所。
火把把屯兵所的人照映的影影綽綽,趙九兒走在包圍圈里,語氣輕松的笑道:“我們的目的是走進來,現在也算是達到了。”
“是!”
蘇清河嘆氣,叮囑她,“不要沖動,沖動會讓簡單的事情變復雜。而且這里也不是在綏州了。”
趙九兒側首聽他說完,鼻子里哼著道:“嗯嗯嗯嗯,知道了。”
他們到地方了。
那個在門樓上逼逼賴賴被教訓的人,這會兒掐著那只手被刺穿的手跟一個男人急嗆嗆的告狀。
“呼呼~”
趙不易聞到血腥味兒。
門前,體格彪悍的人喝問:“你們誰把看守傷成這樣?怎么傷的?”
蘇清河下意識拽趙九兒的胳膊,把她擋在身后。
趙九兒視線一暗,嘴角有笑意冒出來,不等蘇清河說話,便側身從他身后冒個頭出去。
“是我。”
“你的兵很沒禮貌。”
屯兵所提轄的眉心霎時一沉:“你是個女子,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