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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縣和流沙縣交界處,萬千人頭攢動。
他們的罵聲喊聲交織在一起,嗡嗡一片。
能面對面看到對方的交鋒處,已經揮起了鋤頭邊罵邊敲打。
之前去調解的三個人不講武德,就那么看著不阻擋。
沙河縣的人更是激憤,因為誰都知道屯兵所的提轄是他石縣的人。
有人舉著鋤頭朝提轄揮,提轄躲也未躲,一頭栽在地上。
屯兵所的人也亂了。
“敢打我們提轄。”
跟在趙九兒身后過來的人也亂了,兩縣的人更是直接打起來。
“真會添亂。”
趙九兒騎在馬上無動于衷。
付大龍著急道:“這怎么整?”
“看那邊,”趙九兒握著馬鞭朝石縣的人指,“他們要進城了,通知墨城的人把城門關上。”
“哎。”
富大龍叫自己的親信趕緊回去報信兒。
趙九兒側頭看向身后躁動的眾人:“想跑回去戰隊,混戰的人就趕緊去。”
是挺想去的,但不是拿了她銀子嗎!
眾人猶豫。
趙九兒已不再搭理他們吩咐不知道什么時候混進來的薛洋,“弄一批鐵過來。”
她壓根沒管這事兒,而是去了附近鄉里。
附近鄉里的兩個鐵鋪,從白天到晚上哐哐當當的,響了幾十個小時。
付大龍他們200來人在一個燒餅鋪里,把那給包了,光燒餅就吃了幾百個。
“你們當家的這是要干嘛呀?”富大龍在這啃燒餅,啃得嘴巴都干了。趙九兒卻在對面的鐵鋪掄大錘。
薛洋也朝對面看:“不該問的別問。”
“得。”
富大龍扭頭跟別人說話去了。
“讀書人就是愛多管閑事兒,這樣的事哪是那么好管的。”
“他們不就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給自己留個名嘛。”
“管的好還是管的不好,將來寫個文章把自己吹噓一番,書生的名聲就出去了。”
“可不是嘛。”
“聽說他們還要上京趕考呢。”
不用特意聽,就聽到的薛洋冷哼一聲:“要不是有我們當家的在后面給他兜底,他以為他能干什么。”
富大龍來興趣了,提著茶壺給他倒了一碗兒,“這話是怎么說的呢?兄弟。”
反正有很多話說,薛洋意見很大的將當初在隨州龍脈保衛戰的事說出來。
富大龍笑:“那趙當家經過那些事兒之后,不是搖身一變成了趙當家嗎。聽說你們老掙銀子了。”
“掙銀子算什么?”薛洋翹著二郎腿,已然是一副不把銀子放在眼里的模樣。
富大龍都想啐他一口,還是好奇道:“你們什么時候也把作坊弄到墨城來唄,兄弟在這邊有門路。”
薛洋:“墨城亂成這個糟樣子,誰敢過來做生意?”
“嗯……也是。你們當家的這到底是要干啥呀?能把墨城的事管起來才是真的好。再亂下去,開春種地的事估計都沒人管了。”
何止是開春耕種,燒砸的東西,以及傷殘的人,又算誰的?
民不民,法不法,以暴對暴,以亂對亂才,而又偏偏沒有有力的人去管,是墨城最要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