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劉武周只用一句話,就顛覆了他在李靖心中的印象。
此人可用。李靖做出決斷,轉身望向忐忑不安的劉武周,微微點頭,接著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稱贊道,“好計!”
劉武周大喜,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當真抓住了,他趁熱打鐵,急忙躬身請命,“明公,事不宜遲,當即刻出關。”
“善!”李靖一揮手,叮囑道,“小心謹慎,切莫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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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馬順著山坡呼嘯而下,轟隆隆氣勢驚人,馬上控弦身體前傾,手中長矛如毒蛇之信,劃破呼嘯山風,凌空飛刺。
雁家奴飛馬而至,不避不讓,正面相撞。
“轟……”兩馬相撞,野蠻粗暴,大地震顫,枯草飛射;電光火石間,雁家奴騰空躍起,如鬼魅一般撲向坡地,剛剛跌落便疾速翻滾,如滾木飛旋,瞬間脫離險境;兩匹戰馬的矯健身軀糾纏一起,因巨大慣性力而傾覆翻滾,肢體斷裂變形,嘶叫聲異常慘烈;鋒利長矛如閃電一般刺進馬腹,鮮血如柱,四散噴射;長矛主人飛了起來,在可怕的反作用力下倒飛而起,在空中手舞足蹈哇哇大叫,接著“噗通”一聲撞上坡地,眼前一黑便昏厥過去。
雁家奴止住身形,單掌撐地,腰腹一挺,兩腳用力,翻身而起,高大身軀以匪夷所思的靈巧控制平衡,接著發力狂奔,眨眼間沖到昏死控弦身邊,右手一抖,一柄犀利匕首劃過控弦咽喉,猩紅血液迸濺而出。
雁家奴剎住身形,轉身回顧,霎那間睚眥欲裂,一股暴戾之氣噴涌而出。
雁隊正在敵控弦的阻擊下已失去沖擊速度,正陷入三個敵控弦的夾擊之中,雖左沖右突,但敵眾我寡,急切間根本擺脫不了敵控弦的糾纏,時間一長局面惡化則性命危矣。而安先生和大壺、山六、阿魁、禿發則已完全陷入敵寇包圍。安先生是敵寇首要目標,雖然他們不認識安先生,但沖在突圍隊伍最前面的肯定不是安先生,于是跟在突圍隊伍后面抱成一團的五個人理所當然就成為敵寇主攻目標。
小將阿布頓指揮二十余控弦先是橫向穿插,干凈利落一刀切斷了對手的突圍隊伍,接著以狼群之術從四面八方奮力圍攻。安先生等五人明知敵寇要分割包圍他們,都是不顧生死竭力沖殺,無奈敵寇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戰馬便停滯不前,五人隨即陷入敵寇包圍。
好在這些突厥控弦不認識安先生,而上面也特意交待過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就必須活捉安先生,不惜代價也要活捉安先生,于是小將阿布頓在確認己方已占據明顯優勢且已完全控制局勢后,當即命令手下部屬不要急于殺死獵物,而是先戲弄獵物,圍追堵截,等到獵物體力耗盡,接下來就簡單了,手到擒來,然后便可以對獵物為所欲為,想殺想剮任由宰割。
安先生等人早有預料,也早有對策。一路殺來敵寇每每控制局面,卻屢屢圍而不殺,顯然是接到了活捉命令,而這正是安先生一行一次次殺出敵寇包圍逃亡千里的原因所在。若不是敵寇自縛手腳,給了他們一線生機,他們早就全軍覆沒了。
對策很簡單,那就是舍命相搏,你既然不敢殺我,那我就拼死突圍,完全不顧生死,閉著眼睛向外沖,只要你不夠堅決,稍有猶豫,我就有機會突圍而走。安先生之所以順利逃到武川,正是他的兩個扈從和雁隊正的八個部下以命搏命,拿鮮活的生命換來的。
現在安先生就在拼命突圍,圍在他四周的大壺、山六、阿魁和禿發根本不防守,長矛舞得像風車一般,瘋狂攻敵,而安先生則居中輔助,手中角弓“啪啪”連響,利箭一支接一支厲嘯而出。
你拼命,對手也拼命,生死當前,誰敢拿性命當兒戲?
激戰當中,一名敵控弦眼看大壺就要撕開防守,從其正面突圍而走,情急之下,不管不顧了,手中長矛也不再有節制,瞅準一個空當用盡全身力氣瘋狂突進,長矛如破空閃電“噗哧”一下插進大壺的腰腹,鮮血泉涌,霎時染紅袍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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