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蚯蚓大概會覺得惡心,嘔吐的反應正常,但甜棗的臉色上看,烏青反黑分明是中毒的現象,幾條、十幾條的蚯蚓,根本打不到這種效果。
顧阿婆動作沒停下,重新洗過手后,用同樣的方法又讓甜棗吐了三次。
吐出來的東西一回比一回少,只是最后一次時,甜棗干嘔了好一陣,最后把東西吐出來后,整個人如同從鬼門關回來一般,哭聲洪亮。
桂芳看清地上那團綠油油的東西,眼睛瞪大死死的抱著甜棗,什么話都說不出。
魏嵐臉色發白,受不了這樣的場面,幾次都要站不住腳。
顧阿婆抬著下巴讓她出去緩緩,又叫右蘭從灶膛里裝了一兜草木灰進來倒灶那一大灘嘔吐物上。
右蘭照做,只是倒灰的時候,看著地上水跡中的東西,好奇問道:“阿婆,哪里來的蚯蚓和樹蛙?”
樹蛙的顏色艷麗,和枝頭嫩葉一個色,很好看,但阿婆說有毒,從來不讓他們抓。
“哪里來的那么多話?”顧阿婆沉著臉在右蘭頭上敲了一記,半晌又道:“你嵐姐姐哪兒是不是有糖?討兩塊過來,妹妹病了,胃口不好,給妹妹舔舔嘴兒。”
“哦!”右蘭捧著腦袋,飛快瞄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甜棗,見她臉色確實很差,心里那丁點兒的不樂意瞬間消散,跳著腳出去找魏嵐去了。
屋里沒了旁人,顧阿婆視線轉向桂芳和甜棗。
甜棗臉色雖然蒼白病弱,卻被剛才那種青紫要好太多太多,也能哭出聲,好歹恢復了一些精神氣。
母子二人相擁痛哭,聲音凄慘令人心碎。
顧阿婆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這事多是家事,我也不好多問。你回去好好安慰安慰甜棗,別給孩子心里落了毛病。”
桂芳點頭,抱著甜棗又要跪,顧阿婆手快攔住,“快別,現在可不興那套。”
桂芳只好作罷,千恩萬謝后,抱著甜棗出了房間,門口魏嵐和右蘭等在那里。
右蘭主動上前,給甜棗懷里塞了一大把糖,桂芳推辭不要,最后還是顧阿婆站出來說話:“回去充點鹽水孩子喝,喝完了緩緩,糖拿回去吧,丫頭遭了難,正難受著呢。”
“謝、謝謝四嬸兒。”桂芳欲語淚先流,又轉頭謝過魏嵐和右蘭之后,才抱著甜棗往回跑。
“唉……”魏嵐輕嘆了一聲,顧阿婆視線轉過來睨她一眼,又拍拍右蘭腦袋,“去把屋里那攤掃了,倒遠點。”
言罷沖魏嵐道:“跟我過來。”
顧阿婆走在前頭,往廚房去。
顧阿婆重新盛了碗飯坐在桌邊,“說說吧,都怎么回事?”
魏嵐坐在燥膛口,手里捏了一節小木棍到處扒拉,聽見這話,她“唉”了一聲抬起頭,滿眼詫異、疑惑,“阿、阿婆怎么知道……”
她明明回來以后,什么都沒說啊!
顧阿婆哼哼笑了笑,蒼老臉上滿是慈愛,“你有什么事都寫在臉上,老婆子要想不知道,那得在等兩年,眼睛瞎的看不了才行。”
“我臉上哪有寫……”魏嵐碰著臉小聲嘀咕,顧阿婆眼神轉過來,她立馬正色起來,把中午去芳夏那邊的事一一道給顧阿婆聽。
顧阿婆聽完,沉默許久,便是一句嘆息打頭。
顧阿婆扭頭看向門外,院里地面濕濘,墻角處這兩天冒出不少青苔,清淺綠意生機勃勃,煞是好看。
“好人……不一定會有好報,但惡人一定不會有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