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另一邊,魏學良在H省搜尋十天,十天后依舊無果,帶遺憾而歸。
送走魏學良,彼時衍邑趕回家中,魏嵐病情再度出現惡化。
惡化的不是傷口,是精神,是心。
魏嵐腦袋受過重創,又在翻涌的河水里浸泡三天,送到醫院搶救后到后期能走能跳,好似一切恢復正常,實際部分腦補神經受損,一直沒能得到及時醫治。
H省軍附屬醫院醫療條件有限,主治醫生在察覺這方便問題后,私下和衍邑溝通過,只是當時衍邑以為醫生指的是魏嵐失憶,故而并未多想。
然而一開始并未體現出來的問題,在經過十天封閉式的“圈禁”,一一體現。
衍邑首要發現問題就是,魏嵐時常坐在門檻或樹下,一個人自言自語。
說是自言自語也不對,有說有笑……
更像是在和人談笑風生,可她的身邊,空無一人。
不光如此。
衍邑甚至能感覺得到,魏嵐失憶后對他的依賴,也在漸漸的消散。
“真可愛,送給我的嗎?”
“唔……不給我,那你為什么拿給我看?”
纖細的枝丫因為枝頭沉甸甸偌大的石榴壓彎了腰,年輕姑娘穿著紅色連衣裙抱膝坐在樹下,斑駁陽光散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就像那淺淡的樹影一般,只要日光褪去,就會消散不見。
她就這么抱膝坐在那里,時而勾起暖心燦然的笑容,時而蹙眉滿臉失落。
衍邑站在門口目睹這一切,那瞬間,意識到問題棘手程度。
“魏嵐……”衍邑蹲在魏嵐跟前,試圖捕捉她的視線,然而魏嵐好像并未注意到他,依舊維持抱膝的姿勢,纖細眉尾皺起,慍怒又帶著小委屈:
“你都不讓我看你的臉……還拿這個來逗我!”
“你在跟誰說話?嗯?”衍邑眉心緊緊皺起,掰著魏嵐的肩膀讓她和他對視,“魏嵐,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誰?還記得我是誰嗎?”
魏嵐后知后覺轉頭看向跟前的男人。
男人深邃眉骨皺起,下巴冒出青色胡渣,眼睛不知是驚愕還是恐慌,整得有些大,依稀能看見里面若有如無的紅血絲。
“衍邑……”
“呼——”
記得就好,還記得就好。
衍邑狠松了口氣,平復心情后再度看向魏嵐,剛揚起的嘴角再度凝固。
她在看他,卻也不在看他。
她的目光看似落在他身上,實則并無焦距。
衍邑喉結滾動,再不敢遲疑,一步上前將人打橫抱起,顧不得鎖上院門,把魏嵐放上副駕駛,朝醫院揚長而去。
“她的情況比之前更遭。”
拉上病房的門,醫生透過門上的窗戶往里看,里面的年輕姑娘模樣精致貌美,此時卻低著頭,神情蔫蔫。
收回目光,醫生再度看向衍邑,“病人回家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么特殊事件?”
衍邑仔細回想,最終搖搖頭,“我這段時間很忙,她都一個人在家。”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每次回家,家里擺設都如常,這么看,應該沒有什么意外事件發生。”
“不是這個理兒……”醫生搖搖頭,“有時候,心靈和精神上的創傷要比**的上創傷,難治的多。”
“心病還需心藥醫……再有,以她這個情況,最好能送到大醫院醫治,一直拖下去解決不了問題。”怕衍邑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醫生多嘴提了一句,“失心瘋,聽過這個詞嗎?”
接下來,不必要醫生多說,衍邑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