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傳來的痛感讓念夏分外清醒,腦中靈光一閃,一個猜測突然在心中悄悄生長。
“奴婢將參湯做好之后,言姑娘說奴婢在膳房里熏得一身煙火味,讓奴婢去換一身干凈的衣服來。”
“換衣服?那么也就是說,言玥有機會在參湯里面下藥了?”
念夏連忙垂著頭,聲音都在顫抖,“奴婢不敢。”
瞧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衛鈺嗤笑一聲,“你倒是夠忠心,只是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忠心都是對的。”
“跟錯了主子,明明知道她做的不對,卻還是要維護,那是愚忠。”
……
念夏惴惴不安,又像是下定決心,“言姑娘看起來像是不滿太子妃。”
這話不用念夏說,衛鈺都能猜到。
只是若是自己挺身而上,用了這參湯,衛鈺便不會覺得那么的奇怪了。
可偏偏,她竟讓一個宮女去,而這宮女又是湊巧撥到她哪里伺候的。
總不可能想著體恤太子殿下,所以才為他送去一個女人。
除非太陽西升東落,海水倒流,否則言玥不可能有這樣的念頭。
“言姑娘還說,她身份低微,配不上俸儀的位置,想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重新在宮中給她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若是覺得為難便給一個莊子讓她過一輩子既可。”
“果真是她說的話?”衛鈺挑了挑眉,倒真有幾分困惑了。
前安王景瑜的事情由他經手,其中種種,言玥在里面扮演了怎么樣一個角色,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先前他也同太子殿下說過,只是當初的太子殿下宛如豬油蒙了心,半句話都聽不進去。
能打心里說出這番話,除非言玥腦子壞掉了,要么就是得了失心瘋。
若不是打心里說出來,她又為何設計讓一個婢女去勾引太子殿下。
還有這藥,合歡,前朝的禁藥,她又如何能弄到手。
其實說是禁藥,不過是在本朝列為禁藥。
作為男女動情之物,合歡的效果雖烈,卻不傷身體,否則也不會為前朝皇室所用。
而在本朝列為禁藥,不過是因為前朝的例子仍然在那罷了。
荒淫無度,亦是其走向滅亡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
“將她放開。”衛鈺對著念夏身后的人說道。
念夏的雙手被綁住跪在地上,一段時間過去,雙膝幾乎痛的沒有知覺。
手被松開,一時沒有支撐,她竟直接跌在了地上。
衛鈺走上前,念夏只看到一雙純黑色的長靴,長靴的頂部各鑲嵌一顆極為澄澈的紅色寶石。
他將方才的帕子扔了下來,輕飄飄的,落到念夏手上。
她手指動了動,像是要抓住什么,最后卻還是恢復了平靜。
“你去梳洗一番,然后再回來,等調查完,若是事情與你無關,便罷了,你原先如何現在便如何,若是但凡有一點關系,該得的懲罰,一絲一毫都不會少。”
念夏嘴唇微顫,“奴婢多謝衛大人恩典。”
這是她再也求不來的處境了,原先她以為會直接被杖殺,就算再好些,也是被貶為最下等的奴婢亦或是罪奴,萬萬沒想到衛大人會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