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辭神色緩和了許多,眼眸中也逐漸有了些暖意。
“我知道,你在這里等著便是。”
小沙彌也沒跟著走上前,謝容辭推開門,一直向前走。
走到里面,才發現其中別有洞天,明面上是院子,其實也不過是一個通道。
借著微弱的燭光,他摩挲著走上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才出現一點光亮。
強光乍現,他下意識的便用手指擋住了眼眸。
待到適應之后,他才將手指拿開。
梅林四立,隨風而來的是淺淺的梅香,謝容辭繼續向前走著,直到在一個河邊停下。
一個身穿袈裟的老者,手里地似乎拿著一卷佛經,口中念著什么。
“敢問可是虛云大師?”
“貴客來臨,貧僧有失遠迎,實在失禮。”虛云轉身,摸了摸花白的胡須,面上笑意漸深。
謝容辭與他一般盤腿而坐,靜靜的看著流淌著的河水,清澈見底幾乎能看見里面嬉戲追逐的魚兒。
“我今日有些疑惑,不知大師可否一解?”
虛云將佛經放下,看向他。
“小友心中,不是早就有了決策了嗎?又何必跑這么遠來此一問呢?”
“我雖有決策,卻仍是猶豫,不知道自己的決策是不是對的。”
聽到這話,虛云眉頭幾不可察的輕皺了下,“小友可覺得世道不公嗎?”
“蕓蕓眾生,有人生來便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得到一切,有人生來便低賤如泥,任憑做了怎樣的努力,都越不過身份二字。”
“近來確實會覺得世道不公。”他莫名的便被那些人強加著要背上容氏一脈的責任,莫名的便得知心中牽念早就已經不屬于他。
虛云嘆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兜兜轉轉,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世間種種,皆有因果,身處高位,在常人看來,確實是上天眷顧,只是在常人看不到的背后,他們又怎知,為了維護這樣的高位,需要多少努力和心血。”
“百年彈指一瞬,不論是高高在上,亦或是低賤如泥,最后都會與塵土歸到一起,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消失。”
謝容辭愣怔了好一會兒,看著指間包扎的痕跡,低聲道,“我這兩年,總是反復做一個夢。”
“夢中我做了些不可饒恕的事情,最后被至愛之人所殺。”
虛云眉心重重一跳,夢?
越氏一族雖天生善推演,但只可能是一個模糊不清的未來,絕不可能窺探到這樣明確的天機。
“夢,是虛幻,是鏡花水月,能不能成真,只在于小友自己。”虛云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道,“小友可否細細說下這夢?”
謝容辭沒直接說,只以長劍在地上劃出一個逆字。
逆,謀逆也。
深知謝容辭身份的虛云,只能想到謀逆二字。
可是天底下怎么可能會有這樣離奇的事情,預知未來的夢嗎?
“小友說自己是被至愛之人所殺,可在貧僧眼中,小友的結局是生。”
九死一生,原先是死在前,如今卻是生遙遙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