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世界內。
柳元正立身在玉桌前,凝視著那張拓印了九霄雷嬰神魔相圖錄的大紙,沉吟著方才林綺萱的言語。
良久之后,他才有所了然的點了點頭。
“是了,早先是我想左了,其實也有入得陰冥界之后,見得太多古史留痕的緣故,”正說著,柳元正抬手指了指那墨玉色的龜殼,“如今妖神遺寶也見過不止一件了,彼時洞徹了部分辛秘,再回想起宗師的傳承來時,便總難免往妖神遺寶上去想,反而認為,唯獨這般不世寶材,方能承載神魔之紋。”
見柳元正能洞徹這層迷障,林綺萱遂也笑了起來。
“我不過是捅破了層窗戶紙,不值得甚么,其實也許過不了多久,元易你便能自己繞過這個彎來,須知道,這傳承再厲害,能有天賜道經高邈?那還是你我煉氣期的修法,不也用五枚尋常的妖丹元珠便承載了?況且,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今日里以玉髓玉骨為基,來日尋得不世寶材,一樣可以煉入其中,教其脫胎換骨,天底下,哪兒有一步登天的好事!”
聽得此言,柳元正又頗為感懷的將林綺萱摟在懷中,伸手拂過她柔順的長發。
“我本以為,你沿著我走過的路修道,我便可真真如個大丈夫一般,始終走在前面,給你遮風擋雨,可到底沒想到,好師姐,咱們倆都認識這么久了,遇到關隘處,卻仍舊是你在教我,昔年一聲師尊,倒也是喊得值了。”
側著臉靠在柳元正的胸膛上,林綺萱一手按在柳元正的心口。
“你是要做雷宗高山的人了,我又豈甘愿做尋常柔弱的小女子,唯有如此,方可安心的站在你的身旁。”
一時情濃,兩人雖又耳鬢廝磨起來。
好半晌,伸手替林綺萱整了整衣襟,柳元正這才由著古祭法之事,有了別的聯想。
“綺萱,按理來說,這古祭法與妖族血祭法門,也算是殊途同歸的兩條相近之路,這一場劫運啟在妖族血祭輪回路上面,坦白說,接續古妖神之路,教我端是不安,那日里,妖修以輪回路接引古妖神殘存之力,我當時也算是遠遠地親眼得見了,那是一股很雜糅的力量,不只是純粹的道與法,恐怕還蘊藏了古妖神的大道感悟。
這樣的妖修,幾乎在接續上修行路的瞬間,便會有大氣運傍身,即便如今修為微末,恐怕也難殺,會出乎預料的順利成長,而更教人憂慮的是,這樣的古妖神化道之地,在陰冥界中不知凡幾,如今妖族云集入界,他們若是有備而來,到時候,陰冥界反而要成了玄門的心頭大患!你是此道大家,可有何能教我?”
聞言,林綺萱先是沉思了片刻,緊接著方才遲疑的搖了搖頭。
“我幼年時長在父親膝前,雖曾同父親在陰冥界居住過一段時間,可那會兒終歸還小,不過是一稚童,能記得的事情不多,不曾聽聞父親說過有關于此的事情,只是料想來,妖族能以血祭接續的古妖神之路,也是有數的,混沌化陰陽而成一界,若將陰煞之炁視作是此間之陰,那么余者種種,便是陰冥界中的陽,陰陽相諧,而成這般平和一界。
接引了一位古妖神的殘存力量,于一界之整體而言,無足輕重,可這樣的事情也注定做不得太多,倘若真有元易你料想的局面發聲,彼輩接二連三的行血祭之事,打破的將會是陰冥界維持了萬古歲月的平和,到時候一界暴動起來,任是天大的氣運傍身,也是注定要飲恨,于洶涌煞炁之中化作飛灰的結局,倘若他們早有準備,這樣的事情反而不會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