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馬蹄聲、鐵甲撞擊聲,嘩啦啦接踵而至。
方斗轉身,深吸口氣,來了起碼上百人。
十幾個捕快,加上一百官兵,形成緩緩前進的陣勢。
長槍如林、鴉雀無聲,尚未來到,就透出一股肅殺的氣勢。
剛才發話的,正是縣衙中快班首領,蔡捕頭。
他身旁的小將,頭戴紅纓尖頂盔,騎在高頭大馬上,用高傲態度俯視前方。
“圍起來!”
一聲令下,官兵們分散兩翼,包抄著將方斗圍起來。
長槍斜舉著,刷刷如林,逼近方斗全身要害,只要稍有異動,就會將他戳成篩子。
“孫將軍,且慢!”
蔡捕頭沖上前,朝方斗問道,“小師傅,是哪家寺廟的?”
方斗剛起的名字,眼下派上用場,“雞鳴寺!”
蔡捕頭皺眉,沒聽過本縣有這座寺廟,絞盡腦汁想起來。
“往前再有六七里,便是雞鳴寺所在!”
蔡捕頭恍然大悟,“明白了。”
什么雞鳴寺,就是先前郭三盤踞的破廟嘛!
他腦海靈光一閃,想起陳師爺提及,有個和尚拿著郭三首級,取走了二十兩官銀懸賞。
“原來是雞鳴寺的小師傅,久仰久仰!”
蔡捕頭目光朝下,落在地上蠕動的郎七,“這是?”
“一個叫郎七的兇徒,為郭三尋仇,來找我的晦氣。”
蔡捕頭將郎七反過來,猛地一驚,伸手抹去郎七臉上血污。
“原來是你!”
這張老婆婆般的臉龐,極具辨識度,讓蔡捕頭聯想到,兇名赫赫的‘郎婆婆’。
問題又來了,如果地上這人,是縱橫七縣的朗婆婆,又怎么會被一個小和尚打癱在地上?
“蔡頭兒,旁邊有具尸體,是逃犯‘下馬盜’,身上帶著長刀、弓箭,都是從剛才戰死的官兵身上奪走!”
蔡捕頭手下的捕快,在四周搜羅一番,發現了下馬盜的尸體。
“小師傅,都是你殺得?”
如果真是這樣,這小師傅恐怕,不是一般出家人,恐怕和釋門大宗有關系!
方斗點了點頭,解釋起來。
“我剛從縣城歸來,路邊遇到這兩個強盜,企圖謀財害命。”
“不忿反抗,殺一人傷一人,這該算正當防衛吧?”
蔡捕頭含笑點頭,“下馬盜是逃犯死囚,罪大惡極,殺之無罪。”
隨即,他又看向地上的郎七,問道,“報上名來!”
郎七眼珠子轉動,哀哀叫了起來,“官爺救命,我是附近的良家,這兇和尚攔路打劫,還打傷了我!”
“您老為我主持公道啊!”
蔡捕頭皺了皺眉,他是老刑名了,閱人無數,一聽就知道,郎七在說謊。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烏木雕琢的令牌,上面盤踞形如麒麟的獨角猛獸,名為‘獬豸’。
“再說一遍!”
郎七盯著烏木令牌,心里發虛,還是嘴硬道,“我是無辜百姓。”
令牌上的獬豸,雙目發出紅光,像是點燃的紅燈泡,閃爍不停。
“哈哈!”
蔡捕頭指著郎七,“你可知道,這是什么?”
郎七搖頭,“不知道。”
“此為神獸獬豸,掌管世間公正,一切謊言陰謀,在它面前無所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