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段增都留在府上勤練書法。
他打算將書法當作拜訪蔡邕的敲門磚,所以準備靜下心來寫幾幅拿得出手的好字來。
經過這一年的練習,他如今的書法水平比之前世還要更勝一分,一手行書在他的手中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書寫出來,看上去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便是段颎、蘇昭等人見了也都夸贊不已。
而在段增勤練書法的這幾天里,段颎也巧之又巧的病倒了,對外的說法是公務繁重,操勞過度所致。
他早幾年當太尉時就得過一次重病,再加上年紀大了,最近的公務又的確很繁忙,所以這一次宣稱生病,并沒有引起外人的懷疑。
當然,為了盡可能的杜絕隱患,段家還是請了洛陽城中的名醫來給段颎診斷病情,這位名醫以前受過段颎的恩德,自然會配合他,將他的病情夸重,又給他開了不少藥,囑咐他要好好療養身體。
如此一來,段颎順理成章的留在府中休養,而司隸校尉的公務則由王主簿來負責。
正如賈詡所料的那樣,王主簿心向士人,雖然因為有天子詔令的緣故,司隸校尉府不得不依照詔令督促各地查探和追捕黨人,但辦事的時候難免會拖拖拉拉,效率低下,令曹節、王甫等人極為不滿。
但他們也怪罪不到已經“抱病休養”的段颎身上來,最多就是讓段颎不斷督促王主簿,但最終起到的作用卻不大。
……
這天上午,段增從這些天寫的書帖里選了一份最滿意的,又命人準備了一些禮物,然后在曹安等侍衛的陪同下,出發去拜訪蔡邕。
蔡邕少年時即博學多聞,師從太傅胡廣,喜歡文學、數術、天文,還擅長音樂,乃是當世最有名氣的大學者。
如今的蔡邕擔任的是議郎一職,這議郎其實也是郎官的一種,不過并不需要輪流當值,而是屬于光祿勛,職責是充當天子的顧問應對,官秩為比六百石,雖不高,卻能參預朝政,是個重要的職位。
蔡邕并不是黨人,并沒有遭到禁錮,這一次的黨錮案也牽連不到他身上來。
相反,此時的他還極為受到天子的重用,之所以如此,除了因為天子欣賞他的過人學識和高尚品德外,同樣也是因為蔡邕的老師乃太傅胡廣。
當今天子雖然荒于政事,寵信宦官,但有一點還是值得稱道的,那就是他尊師重道。
東漢的官職里向來以太傅為尊,位在三公之上,比之太尉還要更高一籌;不過東漢的慣例是,一朝天子只會任命一個太傅,等到這人過世后,就省去太傅一職,如此也更顯得太傅的尊崇。
但到了當今天子這里卻又出現例外,朝廷先后任命了兩個太傅,其中第一任太傅陳蕃在黨錮之禍中被曹節、王甫所殺,令天子深感悲切,但迫于朝政格局,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今天子對他任命的第二個太傅胡廣尤為敬重,在其病故后對其的追贈及葬禮規格,創下了東漢以來的人臣之最;而這份敬重和厚遇也延續到了胡廣的弟子蔡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