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前不久才剛剛代替袁隗出任司徒一職的楊賜府上,此時也有一些年輕士人正聚在一起討論著段增的三幅絕對。
作為四世三公的頂尖豪族,弘農楊家在天下士人中的影響力比之蔡邕等人還要更勝一籌,各地世家往往都會與楊家有來往,那些年輕士人更是喜歡結交楊家的子弟。
“最近我聽說洛陽出了一位年輕書法家,乃是蔡伯喈的弟子,其開創的行書兼具隸書和草書兩家之長,其字體雄強俊秀,極富神采。文先兄,你常居洛陽,不知與此人是否有過往來?”
開口之人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文士,其人相貌堂堂,儀表不凡,說話時語氣極為溫潤,讓人聽了好感頓生。
這文士便是一代書法大家鐘繇,乃潁川長社人,祖上便是名士,以才學品德著稱;他的父親、叔父等則在早年間被定為黨人而遭到禁錮。
好在最近的這一次黨錮案并沒有牽扯到他父親身上,所以鐘繇的仕途并沒有受到影響,前段時間剛剛舉孝廉,擔任尚書郎一職,所以來洛陽的時間并不長。
如今所處的時期正是漢字由隸書向楷書演變并接近完成的時期,而在完成漢字的這個重要的演變過程中,鐘繇繼往開來,起了有力的推動作用,因此被后人稱為楷書鼻祖。
作為著名的書法家,鐘繇自然是對書法更加感興趣,他在潁川的時候就聽說洛陽出現了一種新的行書書體,不同于劉德升開創的行書,已經完全擺脫了隸書的影響。
在聽說此事后,鐘繇自然是大為驚訝,可惜他身在潁川,沒法見識到那種新的書法。
此次來到洛陽后,他自然是第一時間就開始打聽起來。
“元常說的是司隸校尉段颎的小公子段增嗎?此人的確是蔡伯喈的弟子,但并不是你說的年輕書法家啊。”一旁的楊彪笑著說道。
雖然對段颎感到不滿,但一來最近段颎在這次黨錮案中對士人的放水行為讓他的敵意有所減弱,二來楊彪身為弘農楊氏下一代的掌權人,必要的氣度還是有的,所以他對段增的態度還算客氣,并沒有因為他是段颎之子就有所貶低。
鐘繇卻奇怪道:“某聽說這位開創行書新體的書法家今年才十七歲,難道稱為年輕書法家這有錯嗎?”
“十七歲?哈哈,那段增今年不過才七歲罷了,想來你聽到的消息乃是訛傳吧?”另一位年輕文士大笑起來。
鐘繇知道那人乃是司徒楊賜的弟子王朗,字景興,東海郯人,因通曉經籍而拜郎中,乃是楊府的常客。
“只有七歲?景興兄,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會是開玩笑吧?”鐘繇大吃一驚,原本聽說一個十七歲的年輕書法家開創了一種全新的行書字體,這就足夠讓他吃驚了,沒想到實際情況比他所知道的更加令人驚訝。
“我豈是隨意開玩笑之人?”王朗笑道:“此子今年的確只有七歲,而且最近他又做了一件令世人驚訝的事情。”
“哦,不知到底是何事?”鐘繇更加好奇起來。
“最近這位段家公子準備開一家對王樓,還專門出了幾幅對聯,說是只有能對出下聯來的人才有資格入內……”說著,王朗將那三幅絕對的事情也詳細對鐘繇講述了一遍。
一旁楊彪補充道:“元常兄,我知道你極為喜愛書法,若是你想要見識一下那位段家公子的行書,可以去對王樓看看,那里不僅有他的書法,同時還有蔡伯喈等人的書法展出。”
鐘繇對對聯不怎么看重,倒是對各種書法極為感興趣,聞言大喜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定要去見識一下。不知二位有沒有興趣同去?”
楊彪苦笑一聲道:“我就算了,不過景興兄想必一定會去的。”
雖說對段增沒有什么偏見,但他還是自恃身份,不愿與段增有太多往來。
……
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其他高門大戶的府上,許多士人在聽說對王樓后,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要到時候去見識一番。
然而,就在大家翹首以盼時,對王樓卻遲遲沒有開業,讓人們都有些等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