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颎尤其強調過,要盡可能的把握住地利的作用,每到一處戰場,若是沒有條件也就罷了,只要有時間,就一定要親自過去看看地形條件,不能假手于他人。
上一次在狐盤與李文侯交戰時,因為時間受限,沒法每到一處都親自查看地形,不過上一次自己處在防守的位置上,只要多加防備,堅持修建營寨,就能把握住地利優勢。
而實際上,上一次的戰斗最終漢軍之所以能取得大勝,與漢軍提前修筑了堅固營壘是分不開關系的。
這一次自己將要主動進攻,自然要多加警惕,對地形條件格外重視,不能有絲毫的疏忽。
一行人先到了長慶渡口進行查看,這里水流平緩,而且處在官道上,行走方便,在河的南岸更是修建了簡易的渡口利于船只停泊,平常有行人要渡河的話,基本都是走的這里。
不過段增親自查看后,卻發現這里的地形其實并不怎么適合大軍渡河。
從他們這邊向河對岸望去,只見對岸樹木林立,利于隱藏兵力;且河灘落差較高,從河灘到河岸的地面看上去至少有兩三米高的落差,而且極為陡峭,路面崎嶇,除了中間有一處三十多步寬的缺口外,其他地方都如同一道城墻一般,難以攀爬。
若是從這里渡河的話,漢軍在離開河灘后,很有可能被敵軍阻擋在缺口外面寸步難行,只能留在河灘上,進不得,退不得,到時候可就要損失慘重了。
接下來,段增又帶人親自去考察了下游的青龍口和上游的劉楊聚,等回到營地后,立即便開始做出部署。
第二天,漢軍離開陰盤,分兵三路前往三處地點安下營壘,每一處營壘里都多豎旗幟,廣布斥候,時不時還會有軍隊從營門口進進出出,讓敵軍摸不清漢軍的具體部署情況。
而漢軍的主力,此時卻已經悄悄潛伏起來,等待渡河時機的到來。
……
涇水北岸,叛軍營地里,迷奴背著手慢慢來回踱步。
“漢軍如今分兵三路,在三處地方分別安下營壘,從咱們這邊看上去,難以分清敵軍的虛實。若是不能搞清敵軍的具體部署,那我軍很可能被敵軍迷惑,從而順利渡河。”
“而一旦敵軍渡過涇水,到時候我軍就不得不正面與漢軍來一場大戰,這傷亡可就不好控制了。”迷奴皺著眉頭苦思。
他剛剛從斥候那里得知敵軍的動向,當聽到敵軍三處營壘里面都遍豎旗幟后,頓時就知道敵軍這是用的疑兵之計,畢竟敵軍兵力有限,不可能真的分兵從三處同時渡河,所以其中必然有兩路是疑兵。
但即便知道這一點,迷奴也感到有些棘手。
從兵力對比來看,對岸漢軍的實力毫無疑問是比不過自己一方的,即便是放任敵軍渡河正面交戰,自己也未必不能取勝,不過迷奴卻并不愿意與漢軍力拼,因為那樣的話損失必然很大。
當年燒當羌最為強大的時候,乃是羌人中的首領部族,其他各部族基本都要聽從他們的號令;那時候的燒當羌正處在春風得意之時,連漢朝都不放在眼里,曾經帶頭起兵造反。
可惜經過與漢朝的長期交戰后,雖然取得了一些勝利,但最終燒當羌還是戰敗了,經過這么多年的休養生息才勉強恢復過來;但此時燒當羌已經失去了在羌人中的頭領地位。
經過那次教訓后,燒當羌也算是學乖了,他們不再強行出頭,一切都以保存自身實力為主,在此前提下,再設法撈取好處。
這一次北宮伯玉、李文侯起兵造反后,燒當羌雖然也參加其中,但在迷奴這個老狐貍的率領下,卻很少卷入硬仗,一般都只敲敲邊鼓,看到好處就上,沒有好處就撤。
所以至今為止,燒當羌非但沒有遭到多少損失,反而收獲頗為豐富。
這一次前來阻截漢軍,他當然也不希望付出代價。
這時,外面有斥候進來稟報說,漢軍從下游的青龍口渡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