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楚軍做的最重要的一點準備就是在城外修筑了三座衛城,僅僅呈品字形排列在城南。
潭州之地,三面環水,而且是難以截斷的活水,加上城墻距離河流不遠,城外難以展開大軍,所以吳軍要攻城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城南發起進攻。
上一次吳軍攻打時,因為對吳軍兵力估計不足,一開始還以為吳軍只是想要占領岳州,所以潭州這邊基本沒多少準備,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能依靠臨時征召的字霸都來守城。
這一次楚軍自然不會毫無準備。
在城南不遠處新修建的三座衛城,不僅能相互支援,更是能夠得到城中守軍的迅速增援。
這樣一來,若是吳軍想要進攻潭州,就必須先拿下三座衛城,這自然能極大的拖延吳軍攻城的速度。
在許德勛領命之后,馬殷又下令以姚彥章為北面應援使,負責從益陽方向救援潭州;以秦彥輝為南面應援使,負責從邵州方向救援潭州。
之所以不一開始就集中兵力防守潭州,主要還是為了避免吳軍像當年對付錢镠時一樣,先將楚軍主力困在潭州城中,然后派大軍繞過潭州席卷其他兵力各州。
而將兵力分散開來,雖然有被敵軍各個擊破的危險,但同時也能靈活部署兵力,根據敵情做出應變。
當然,馬殷也沒有徹底暈頭,他雖說決定投入主力在潭州與吳軍再來一次大戰,但他并沒有將全部兵力都投入進去,而是在溆州留下了兩萬大軍,以防備最壞的局勢發生。
如今楚軍全部兵力也不過是七萬人不到,除了留守各地的軍隊外,真正用來守潭州的不過是兩萬人,給姚彥章和秦彥輝二人的兵力也各自只有一萬人。
整個潭州一戰馬殷最終打算投入四萬大軍,不管是獲得勝利還是最終兵敗,他都不會再增加一兵一卒了。
……
轉眼一個月時間過去。
這一個月里面,許德勛率領潭州守軍瘋狂的在加強城防,以應對吳軍的再一次進攻。
而吳軍方面,隨著朱思勍率領的右騰驤軍從金陵出發,開赴江西前線,吳楚之間的又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虔州城中。
“茂唏啊,當年你我二人見天下紛亂,民失其所,故而在虔州起兵,這一轉眼就是二十五年時間過去了。你我都老了,你的年歲比我還小幾歲,如今連你都堅持不住了,看來我也沒幾年好活的!”
一間敞亮簡樸的房屋內,滿頭白發的譚全播望著臥病床上,面容枯槁的摯友盧光稠,不僅長嘆著。
茂唏就是盧光稠的字。
隨著盧光稠成為虔州刺史,并且攻占韶州等地,他的身份地位也迅速提升,雖然還比不上那些名震天下的藩鎮,但在虔州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卻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所以一般人見了盧光稠的面也只敢稱他為盧使君或者使君等,唯有譚全播才會稱呼他的字。
此時的盧光稠的確是病得不輕,雖然頭腦還很清醒,但他說話都很艱難,平時一般都是譚全播在說,他在聽。
“如今回想起來,當年起事的時候還是太過想當然了,那時候我以為只要我們一心為了百姓,就一定能取得百姓支持。而有了百姓的支持,我們就能迅速擴大實力,甚至席卷南方都不在話下。可惜我們還是小看天下英雄了……”
譚全播用他那蒼老的聲音低聲感慨著,病床上的盧光稠雖然聽他說的都是一些細小的事情,但他卻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凝神傾聽著,仿佛譚全播所講的是一個個動聽的故事。
正當譚全播講到他當年領兵在韶州城外擊敗嶺南劉隱的三萬大軍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
“父親,父親!”隨著一聲欣喜的喊聲,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闖了進來。
這男子身材高大,容貌俊朗,臉上卻滿是喜色,正是盧光稠的兒子,如今擔任韶州刺史的盧延昌。
幾年前象牙潭一戰后,盧光稠和譚全播二人審時度勢,向吳國投誠以換取吳國對盧家統治虔州的認可。
那時候盧光稠手中不僅控制了虔州,韶州同樣在他的控制之下,而盧延昌作為盧光稠的長子就被任命為韶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