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慶楞在門口,看著滿屋四濺的血跡,還有三具神情猙獰、死相慘不忍睹的尸體,膝蓋一軟跪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丁慧娘心里難受極了,一邊哭一邊大喊著:“良宗,你快回來送你弟弟們一程啊,他們走得好慘啊——”
大強大壯的媳婦都沒她哭得悲痛,只是愣愣地盯著地面,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羅氏只是被嚇得不輕,完全沒有要嚎一嗓子的意思。
鄉里鄉親們看到丁慧娘這副凄慘哭相,都忍不住贊嘆她有情有義,對苗家人的心無比赤誠。
丁慧娘聽到這些贊美,心里熨帖的同時,神情中的凄苦不減半分。
她做出一副硬撐著堅強起來的樣子,對鄉親們施禮請求道:“請各位叔伯長輩幫幫忙,把我兩位弟弟和閔管家抬回家去吧,大恩大德苗家永世不忘!”
丁慧娘既有情義,又能及時站出來主持大局,引得一群老人婦人贊不絕口。幾個膽大的壯漢主動站出來,在苗慶的哭嚎聲中走進屋,把三人的尸身抬了出來。
“弟妹,快起來,地上涼。”丁慧娘把了一把癱軟在地的兩個弟媳,又和漸漸回過神來的羅氏一起,把跌坐在門口的苗慶扶起來。
林止風一直靜靜看著她裝逼,任由鄉親們對她夸了又夸。
丁慧娘的女主光環還在,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容易得到贊美,只要原來的圣母劇情持續崩壞,她的美名遲早會變成一把利刃。
言語可以抬高一個人,也可以毀滅一個人。
林止風滿不在乎地跟在后面回到苗家,等苗慶稍微回過神,就開始站在院中咆哮怒斥。
“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托人去孝城把良宗叫回來!讓他帶上一隊人馬,給我仔仔細細地查清楚!”
幾個幫忙的漢子聽到苗慶的話,忍不住互相對了個眼神,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站出來主動開了口。
“苗老爺,剛剛屋里那情景您都看見了,刀子在大壯手上,地上只有他們三個人的血腳印,這沒啥好查的吧?”
中年漢子垂著頭,很不情愿治安大隊的人來屯子里,這些人每回來都要搜刮不少民財,還調戲良家婦女,苗良宗又不愛管。
苗慶知道這事沒什么好查,多半是三人打起來失了手,但他一腔怒火沒地方發泄,他苗家死了兩個兒子,整個孝惠屯都別想好過!
“哼,你既然叫我一聲苗老爺,那就老老實實做好你的本分,趕緊給我去城里叫人!”
整個孝惠屯的田地大半都屬于苗家,幾個漢子面面相覷,沒敢再多話,商量出兩個人打馬趕往孝城,打算連夜去請苗良宗回來。
苗家人注定徹夜難眠,林止風卻早早地困了,打著呵欠轉身去了原來的臥室,打算好好睡上一覺。
剛把門關上,還沒來得及上拴,丁慧娘就一把將門推開,用責備的語氣小聲斥責。
“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還睡得著?盼兒,咱做人不能沒有心,那可是你的親二叔三叔,走,趕緊跟我去收拾遺容!”
“做夢吧你!”林止風不氣反笑,“他們耍流氓的時候,怎么記不得自己的身份?”
丁慧娘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死者為大,是非功過都過去了,盼兒,你要把心放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