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鳳凰兩兩相望,好一會兒雄鳳開口道:“是離墨,七萬年前,仙魔大戰的前一夜,他連夜趕來蒼梧,用神力設下這道結界,說能保我們安全。”
再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離墨這個名字,緣衣有一瞬間的滯愣。兩只鳳凰面面相覷,有些后悔提及離墨了,幾乎是所有人的認知,緣衣對離墨情根深種。
然而下一秒,卻見緣衣冷笑一聲,嘲諷道:“他永遠都是這樣。”
永遠在背后安排好一切,什么都不告訴她,什么都是為了她好,卻獨獨留她一人獨自在這世上。
說罷,緣衣便用指尖輕沾地上的血跡,捏了個追蹤訣,點點鮮紅慢慢飄起,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著,徑自往蒼梧山深處飛去。
緣衣也不管身后兩只鳳凰,什么話也沒說,追著血跡去了。留下兩只鳳凰呆楞了一會兒,雄風搖頭嘆息道:“緣衣真是對我們離墨情深意重啊,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能提了。這得是多傷心啊。”
雌鳳歪歪腦袋,鳴叫兩聲:“我怎么覺得不是呢?”
雄鳳敲了敲雌鳳的腦袋,“肯定是的。”
雌鳳摸摸頭,一雙漂亮的鳳眼流露出一抹委屈和不服氣,明明就是哪里怪怪的。
*
厚重的大霧徹底遮掩了緣衣的視線,看著腳底下深不可見的懸崖,以及不斷洶涌而上的迷霧,緣衣難得正色起來,她順著血跡追來,竟追到了鬼谷。
都說鬼谷不存于三界,原來竟隱于蒼梧山中。芥子須彌,倒是有意思的很。
雖迷霧籠罩,但緣衣早已開了天眼,這鬼谷的瘴氣與她而言不過是給鬼谷多增了幾分神秘。
大概是到了朱厭的老巢,緣衣能感受到的魔氣越發濃烈,那一點點的血珠到這里竟也被厚重的魔氣遮蓋了原本的氣息。緣衣抬手化掉血珠,既已沒用,也不必留著了。
緣衣向來不是自大的人,鬼谷是個陌生的地方,她不會毫無防備。一點點小心地順著魔氣最濃郁的方向尋去,但是鬼谷的風很大,又很奇怪,魔氣竟也能被這風吹散,如此一來緣衣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眼前的山洞。
黑黝黝的山洞立于緣衣面前,濃重的血腥味更是撲面而來,像一只巨大的兇獸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自己進去。
緣衣偏頭,“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藏得那么深,竟敢在蒼梧山惹是生非,我今日便讓世間再無朱厭。”
生人的氣息驚擾了洞內正要開吃的朱厭,比燈籠還大的眼睛劃過一絲兇光,動作粗暴地摔下君旻。
小小的團子被摔得毫無反手之力,嘴角的鮮血噴涌而出,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君旻耳邊響起,那一刻,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然而模糊間,一抹熱烈的紅卻突然闖入他的視線,是緣衣,君旻的眼睛霎那間變得亮晶晶的。
緣衣順著聲響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君旻滿懷希望的看著她。
一雙眼睛干凈清澈如琉璃,如澄澈的天池水,明亮而信賴。
緣衣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