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歡天喜地接過銀子,對著君旻的背影傻笑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君旻回到房間,不出意外地緣衣又睡覺了,站了一會兒后,君旻從柜子里拿出被子,熟練地在地上打起地鋪。
但是君旻并沒有睡著,他拿出了天機鏡,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抓過一旁困得睜不開眼的糖葫蘆。
君旻抬手在糖葫蘆眉心留下一縷神識,捏著糖葫蘆的后脖頸,張著一口森白的牙,“我在你腦海里放了一縷神識,待會兒我有事,你不準睡覺,不準亂跑,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里護著師父,聽到沒。如果你敢睡著,或者亂跑。”
君旻話說一半沒再說下去,糖葫蘆卻已經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
君旻雖然從剛才吃過餛飩后,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但是獸類的敏感告訴她,如今的君旻比那個女魔頭還可怕。雖然知道君旻并不會殺了她,但萬一呢?或者又不讓她吃東西怎么辦?
君旻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他太了解這只狐貍了,大概是和師父在一起待久了,雖然沒了一開始的野性,但是又蠢又懶,他如果不警告一番,這只狐貍恐怕轉頭就睡著了,他待會兒要做的事情不能讓師父知道,必須在師父察覺之前回來,見糖葫蘆點頭答應了,他倒也不是那么擔心了。畢竟這只笨狐貍最怕死。
君旻躺下,將天機鏡放于手心,心里默念緣衣的名字,糖葫蘆看到一陣金光閃過,君旻睡著了。
糖葫蘆見君旻睡著了,大概猜到是君旻的元神進到天機鏡里了,晃了晃迷糊的腦袋,爪子揉了揉因為犯困發澀的眼睛,強打著精神死死盯著緣衣,生怕緣衣醒了自己沒看到。
*
君旻從拿到天機鏡的那一刻,就想著進入天機鏡中看看緣衣的過往了。
只是沒想到緣衣幼時生活的地方是這樣的。
二十萬年前,三界那場浩劫剛過去沒多久,無論是人、神、還是魔都是一片混亂。補天石的一塊碎片落于憲翼水,在此地生根發芽,魔界少的可憐的靈氣匯聚于補天石四周,孕育出世間最新的神靈。
君旻選的時間點是緣衣剛生出神識的時間點,她躺在泛著柔光的補天石中,帶著一雙好奇的眼睛觀察著這個世界。
剛經歷過災難的魔界煞氣十分濃厚,憲翼水底下更是藏著嗜殺成性的玄龜和無數死去的魔獸的怨念。
玄龜一族生性殘忍,最喜嗜殺,常常為了爭奪地盤自相殘殺。但玄龜一族繁衍能力極強,一代接著一代,似是永遠不會滅絕。
死于憲翼水的魔獸的怨念離不開憲翼水,生生世世被困于憲翼水,它們吸收新的怨念與煞氣,不斷壯大,于是在憲翼水底開始新一輪的廝殺。
剛開始它們會覬覦補天石的力量,甚至想吃掉靈石中正在慢慢生長的緣衣的靈魂,但是補天石靈力強大,像一個母親死死護住自己的孩子一樣,黑暗中的一點光芒,它們從來都靠近不了。
漸漸地,它們不再覬覦緣衣和補天石的力量,但是它們故意將戰斗放在補天石附近。一場接著一場的屠殺在剛生出神識的緣衣面前上演,它們對著緣衣獰笑,當著緣衣的面吃掉自己族人的腎臟,殘忍至極,鮮血淋漓。
它們想讓緣衣生出怨念,想把緣衣變成和它們一樣的惡魔,它們的念頭一覽無余。
憲翼水的水永遠都是鮮紅和泛著惡臭的,因為底下藏著永無止盡的殺戮。
君旻元神飄到緣衣面前,眼睜睜看著緣衣從最初的好奇,到害怕,最后木然,冷眼看著眼前這個罪惡的世界。
君旻臉色蒼白,胃里一陣翻滾。他從小錦衣玉食長大,日子平坦,遇到緣衣之前,他最大的煩惱就是每日不斷的學習,他從來沒想過緣衣曾經的日子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