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丹沒有經歷過戰爭,明明是極其殘忍的事情,赤丹說的卻輕描淡寫。蕭騖知道,這不怪他,因為他并沒有經歷過滅族的痛苦。
人或許會同情境遇悲慘的人,會幫助遭受苦難的人,但是不可能期望一個人能夠完全體驗到那個境遇悲慘遭受苦難的人的心情。
可是蕭騖知道。滅族、亡國,只有切身體會過的人才能知道那種感受有多痛苦。眼睜睜看著身邊的親人、朋友、自己的子民,倒在血海中,自己卻無能為力。
蕭騖長吸了一口氣,在心里默念了幾遍清心訣,等到心底那絲執念徹底消失了,他才緩緩睜開眼。
眼里恢復了清明后,心好像也清明了,他好像明白了鬼卿為什么會背叛緣衣了。
*
大荒。
源源不斷的煞氣自黑暗深處一點點露出來,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緣衣一踏進這片土地,來自心底的厭煩就止不住的上涌,內心一直被壓抑的煞氣在此刻猶如一只即將掙破牢籠的猛獸,狂叫怒吼。
君旻扶住緣衣,擔憂道:“你沒事吧?”
緣衣搖頭,沒說什么話。
可是緣衣自個兒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臉色多蒼白,甚至身上還隱隱透著幾分魔氣。
這是君旻跟著緣衣這么久以來從未見過的,緣衣一直都能夠很好地將煞氣平息,從不會如此的煞氣外露。
緣衣臉色蒼白,卻還是抓住了君旻話里的重點,“你怎么不叫我師父了?”
君旻抿唇,倔強著不肯開口。
緣衣見狀也不在意,反正只要君旻不死死盯著她為什么臉色蒼白這一事就好了。
兩人剛說完后,不遠處就有一名天兵小跑著過來。
“小殿下,太子殿下正在不遠處等您。”和君旻打完招呼后,天兵好像這才看見緣衣,顫顫巍巍地又給緣衣作揖。
緣衣哼笑一聲,沒有搭理他。
君旻冷了臉色,沉聲道:“走吧,帶我去見父君。”
天兵哎了一聲,又偷偷瞄了一眼緣衣,似乎是在疑問為什么要讓這個三界殺神來大荒,這不是添亂嗎?
但是天兵抬眼才只看到了緣衣的衣角,就已經被君旻的冷眼給嚇回去了,趕緊邁腿在前面帶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