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旻如今的模樣勾起了她剩下的一點點良心,當下就揪著腦袋開始思考君旻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其實這事情很簡單,緣衣一想就知道君旻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對勁的,從她酒醉醒后開始的。
那段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醒了之后,君旻就怪怪的。緣衣皺著眉頭,右手開始下意識地撐住下巴,左手放在盤起的膝蓋上輕點著。
她在腦海里回顧著君旻當時的表情。
少年一身白衣,臉色蒼白,眼尾泛紅,眼睛無神地注視著某個方向。好像并無什么異常。
后來君旻見她醒了,眼里劃過一絲悲傷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希望。緣衣絞盡腦汁的回憶著君旻當時的微表情,想到希望時,又不明白了。他在希望什么呢?
許久未動的腦子一上來就思考這么多的事情,緣衣有一瞬間覺得腦殼疼。但是恍惚的疼過之后,像是打開了任督二脈,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突然就想通了。
緣衣看向身旁的君旻,眼底多了些震驚和疑惑以及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愧疚,莫不是君旻知道她是假裝忘記酒醉時候的事情。
還是君旻誤會了?她好像記得當時她睡過去之前的回答好像是“不”?該不會君旻以為她是在說“不喜歡他”?然后自己還裝忘記了,所以少年人的自尊被傷到了,所以很傷心?
事實證明緣衣真相了。君旻的確就是那么以為的,只是不是因為少年的自尊被傷了而難受,而是因為沒有得到緣衣的回復而難受。
見君旻還是皺著眉頭臉色難看的模樣,緣衣僅存的良心突然就不安了,心想要不要告訴君旻實話?
兩人各有各的想法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進了大荒,躲在黑暗處小心地打量著緣衣,等待一個好機會給緣衣致命一擊。
魅影生于歸墟,對大荒的環境太熟悉了,他若是想隱藏,會將自己徹底地隱藏在這個環境中,便是肩吾也察覺不到。
一雙鬼魅般的眼睛在見到緣衣和君旻都在走神想著什么時,那雙眼睛終于迸發出了激動的水光,手上動作毫不猶豫地向緣衣襲去。
魅影左手化爪便要往緣衣的脖子處襲去,他動作快如鬼魅,但是他沒想到緣衣動作比他更快。
像是深海里能提前勘測危險的游魚,在危險即將到來時,迅猛的側身躲過了傷害。
緣衣一雙眼睛冷漠似冰,仿佛剛才神游天外的人不是她一樣。君旻也在魅影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眼見緣衣躲過去了,也迅速起身來到緣衣面前。瘦削的身軀緊繃著,牢牢地幫緣衣擋住惡意。
黑暗中,魅影眼見一擊為中,眼里劃過一絲恨意和害怕,畢竟緣衣的力量很強大,能一擊擊殺上古妖獸,魅影有自知之明,他在緣衣面前根本不夠看。
但是主子的任務他必須完成,他不怕死,但是他怕回到那個可怕的世界。想到這兒,魅影臉色越發毒辣,手上動作也越發狠厲,畢竟只要將緣衣弄進了大荒,下面的相柳自然會收拾她。
肩吾也在魅影出現時站了起來,他和緣衣君旻不同,他一眼就認出來眼前的怨靈是當初幫助九尾妖狐逃離大荒的那道黑影。
膽敢在他看守的地方作出這些事,無異于對肩吾的挑釁,身為神獸的尊嚴仿佛在被人踐踏,肩吾向來平和的眼眸此刻盛滿了怒意。
“你這怨靈,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三番兩次地挑釁吾。近日,吾就讓你有來無回。”
魅影聞言臉上劃過一絲得意,哈哈大笑了幾聲,挑釁道:“我當然膽子大了,不然怎么能在大荒來去自如呢?”他的眼尾下垂,使得那張隱在黑暗中的臉顯得更加陰騭和邪惡,“你還不知道吧,我可不是只來過大荒一兩次的。”
緣衣冷漠地看著魅影,眼見肩吾被他氣的發怒,隨即涼聲道:“你信他的話?不過是一只只敢躲在黑暗中的老鼠罷了。”
上位的位置待久了,緣衣若是真拿起認真的氣勢說話,說出的話總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的,仿佛所有東西在她眼里不過螻蟻,她一腳就能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