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恒之神情一振,坐直了身體,這時他這才發現,天色已暗,主考官處已經掌燈,卻是原來已經是到了酉時,考試結束,他這便準備離開考場。
這時,他突然聽有人突然喊道:“等一等,等一等,我就還有一道題,已經打好草稿,謄抄上去就好了,我今年必定可以考中舉人的。”
“趕快停筆。”有考官呵斥道。
“等一下,再給我半個時辰就好。”那名考生哀求出聲。
“來人啊,將他拉出去。”考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那人大哭,哀求不已:“不要啊,我今年必中的,求大人給我一個機會。”
聲音漸行漸遠,顯然是被拖走了。
“唉!”
陳恒之嘆息一聲,提著箱子,出了號房,往貢院外行去。
來到外面,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此時街道上,除了應試的秀才們親眷、仆從正舉著火把焦急等待著,再也沒有了其他人。
一陣刺骨的寒風刮來,吹得人們紛紛縮起了脖子,直打哆嗦。
那些憋了一天的秀才,再也沒有開始進場的肅穆,而是鬧哄哄一窩蜂的擁了出去,其中有的趾高氣揚,有的垂頭喪氣,有的根本不在乎,各種各樣,千奇百怪,人間百態不一而足。
身后的秀才們出了考場大門后,便直奔向自己的親近之人而去。
陳恒之提著箱子,獨自一個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慢慢踱著步子,陳恒之走過貢院一條街,拐過墻角后,卻驀然發現,一墻之隔卻是天差地別。
貢院這邊,兵士們手執手戈,一片肅殺之氣,旁人哪還敢靠近,自是顯得冷冷清清。
外間卻是燈火通明、人潮涌動、車水馬龍,顯得很是熱鬧,若非人們的衣裳發型不對,陳恒之差點還以為是回到了地球時的現代化大都市。
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街上,行人如織,人流兩旁是夜市攤,賣糖葫蘆的、賣飴糖的、說書的、測字算命的、賣大力丸的、耍猴戲的、擺攤賣古董字畫的,琳瑯滿目,精彩絕倫。
墻內墻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陳恒之緩慢的擠過人群,穿過兩條街道,回到了京師城東南方的貧民區,自己這一世的家中。
另一邊,剛從貢院出來的洪易臉色有些難看,他心中生出明悟,這次科舉失利了。
考到一半時,突然的心緒不寧,擾亂了他的思緒,心亂了,靜不下來,后面的考試顯然有些不盡人意。
走在回家的路上,洪易還在不斷的回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道家高人,竟然弄得自己在考試的時候心血來潮,耽誤了科舉這等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思緒良久,洪易還是沒有想到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唯有洪府大夫人趙氏一直看他不順眼,可能是那個賤人請了歪門邪道施法,壞了自己的大事,也讓自己為母親掙名分的想法落空。
已經回到家的陳恒之卻不知道,在考場時,他只是瞟了洪易一眼,卻讓洪易心神恍惚,科考失利,造成世界主角的命運發生了一絲輕微的改變。
卻也不知道這樣一來,到底是好是壞!
……………………
另一邊,貢院之中。
主考房內,坐著幾位身穿官服頭戴烏紗帽的考官,其中一位當堂正坐,他一臉的嚴肅,看上去大約四十歲的模樣,正是這次主持鄉試的主考李神光,當朝二品重臣禮部尚書。
雖然這次只不過是秀才中舉人的鄉試,并不非舉人中進士的會試,但因為是玉京城范圍內的科考,自然非同小可,加上朝廷對科考尤其重視。
而且秀才到舉人這一關,關乎著士紳免稅這一特權,所以,皇帝楊乾派出了朝廷大員做為本次科考的主考官。
此時,科舉已結束,各位考官們卻正在連夜緊張的批改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