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侯瞇瞇眼,“金州尸骸遍野,如果不是你阻攔,今日本侯便發出了政令。
因為你,金州會死更多的人。與千萬百姓相比,勞累你一人又如何?”
“不,不止你一人。”
瞇瞇眼的鎮南侯,看著剛剛反對他的大臣們,“你們都有份。”
“要是你們不能在十五天內剛到金州,晚去一天,死一人,晚去十五天,死十五人。
從幼子開始殺起,直到家中父母為止。”
“你敢。”
“戴容,你無法無天。”
“這個世道就你說了算嗎?”
瞇瞇眼的只鎮南侯瞪大眼,怒斥:“這個世道就該你們這群尸位素餐的人說了算?
你將百姓置于何地,你將天下父母放在何處?”
“你親臨金州,如何知道世間煉獄的存在?
本侯的話向來算數,你們最好明日就出發,否則家中幼子幼女,如何去世就難說了。”
“聽說瘟疫有人傳人的危險,想來有不少金州的商人到了京都郊外。
不如讓他們住進你們府邸中去?”
“你,戴容。”戶部尚書氣結,“你若敢這般做,天下士子將與你為敵。”
“為了黎民百姓,天下士子與我為敵又如何?”
想起大兒書信中對疫情殘酷的描繪,“縣官或無力救治或逃散,導致尸橫遍野,蒼蠅、蚊子如鳥大,半空飛舞,如蝗蟲過境……
家中十人,因病死去九人,兩幼子饑餓難耐,外出尋吃,卻不知外面更為兇險。
兄弟二人,生生被人掐死,被焚煮分食之。”
再有蘇春的來信,字字都是在質問:“他們就在我眼前,一個接一個死亡,我感覺自己都要死了。
父親作為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從接到消息到現今,都不見有政策落下?
朝堂是視而不見嗎?難道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嗎?難道他們就該死了嗎?
種出糧食,供養官員;問出金銀,供養官員;織出一塊布,供養官員。
面對為難,卻沒有人幫助他們,沒有人為他們出頭。
是想要他們自行滅亡嗎?
父親啊,高樓也是由一塊塊磚建成的,百姓好比磚頭,沒有了他們,高樓不復存在。
蘇春懇請父親,征集大夫、征集藥材、征集糧食,拯救一州之民。
蘇春愿為百姓請命,疫情不除,絕不離開。”
看著那些凌亂的筆跡,憤怒、熱血的字眼,那真的是字字泣血,看得他都心傷了。
為了百姓,為了兒媳,與天下士子為敵又如何?
鎮南侯再度瞇瞇眼,與戶部侍郎說道:“不管疫情的大還是小,國庫都沒錢了,侍郎大人是不是該向民間納捐了啊?
京都富戶千千萬,相信也能籌集到許多銀子。你說呢?”
瞇瞇眼的鎮南侯,最為可怕。
戶部侍郎躬身作揖,“攝政王說得對。”
“沒有銀錢不要緊,要米糧就行。相信你能將米糧做成米粉,運送到金州去。”
“臣,遵命。”
鎮南侯看向戶部尚書,“尚書大人,走吧,出宮去吧。要出發去金州了。”
湊近尚書耳邊,“如果你不去,老夫便把你房中的小嬌妻給砍了。”
“你敢。”
“哼,老夫做事,向來任意妄為。我大老粗一個,沒有什么禮義廉恥,別人不敢做的我敢做,別人做的我也會做。”
說著甩袖離去。
留下一群對鎮南侯咬牙切齒的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