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得爽快,林茜檀反而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本來還想說,事不過三,王二狗偷肚兜還不算,還擅闖她閨閣,他若再有下次,她必定送他再去坐一次牢。可不知怎么,與他那一雙一眼看得到頭的眼睛一對上,林茜檀就有些失聲無語,不知為何說不出來重話。
正楞著,那邊王二狗已經一腳邁開準備跳上墻頭往外走,這邊林茜檀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你等一等,把你的簪子也帶走。”說著,作勢要起來去拿東西。
生辰那一天夜里的事,林茜檀現在想起來仍然是又好氣,又好笑。
王二狗道:“給出去的東西哪有拿回來的道理?既然已經是你的,你若不要,掰斷扔了就是。”他沒說他不擅做這些,這木頭簪子他熬夜弄了好幾天。
他自己也知道,他這一次兩次的行為,實在與采花賊無異,但他也是怕,自己這一次被派出去執行任務,稍后更是有更大的行動,短時間能不能回來也不一定……能不能活著回來……也不一定。
所以無論如何也想來看一眼的。
林茜檀停下腳步,剛想說什么,少年又一次搶先說了:“要不,先擱在你這兒吧,我有事出門,待會兒馬上就走,身上不便帶這些零碎的東西。”
林茜檀上一回看到王二狗的時候,就看見他身上穿著一套大商兵服,已經詫異,但是忍著沒曾去問,只以為他來到京城之后不知怎么去投了軍。
不過短短幾日,兵服還是兵服,卻成了個小隊長。
林茜檀這才架不住好奇心,問出了口,問他是在哪個兵營做事。
王二狗已經輕松一躍跳上了墻頭,飛快丟下一句“東平郡王府”,就麻利地跑遠了。
燕韶誠心招募,王二狗稍作思考,便答應了燕韶,給他做了個賬下的小兵。夏三娘從他小時就反復告訴他,燕廣不是什么好東西。既然不是好東西,那么他幫著燕韶做事,想來總不會錯。
他走得快,哪里發現到林茜檀一副傻楞模樣,想大聲把他喊回來又不敢出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遠了。
等到王二狗已經溜得連模糊的黑影也看不見,林茜檀這才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情那樣坐了下來,面現些微焦急之色地連連吐出好幾口濁氣來。在那發著呆,也不知道想的什么。
宋氏敲門敲得巧,林茜檀被她打斷了心思,只好暫時將心思擱下,皺著眉頭走了過去給宋氏開門。
宋氏端著一盅血燕的燕窩進來,笑盈盈的:“小姐餓了吧,爐子上早就燉著這好東西呢,正好這會兒吃一些!”
宋氏不明就里,更不知道她來之前剛剛有個男人前腳才走。她給林茜檀盛了一小碗,林茜檀不好推拒乳母一番好意,只能是心情有些復雜地,將一碗“血燕”給小口小口地吃下去。
兩天前,天隆帝在金鑾殿上當眾斥責東平郡王,說他連采購防汛物資“這點小事也做不好,不堪大用”,以雞毛蒜皮之罪名就要削他三百王府衛兵,這件事,波及不到內宅后院女眷的耳朵里,但在外面,卻早就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