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陣子剛剛為林茜檀想進宮做女官的事有那么點不愉快。這會兒楚絳和剛剛從楚漸書房出來的林茜檀碰上,說話之間也有那么點彌補討好的意思。
林茜檀也沒和他怎么生氣,只是想不到楚絳會在一件看起來不很妨礙的事情上,投了她一票反對票。
各人有各人的選擇與自由,林茜檀尊重表哥。但楚絳這歉意道得很是莫名其妙的,他又沒有對不起她。林茜檀心想反正距離她去應征也沒那么快,慢慢爭取也就是了。
至于林家那邊,林茜檀是想也沒想過要找林權幫忙的。
料理了楚家的事,吃了午膳,林茜檀也不用人護送,自行就往外走去。結果就那么巧,她本來也要看一眼那所謂的楚慎侄子,就在楚家的門口碰上了他。
男人長得眉清目秀的,和楚慎還真有一點相像,據說他家里有兩口薄田供養讀書,本來送了信過來就要走的,但因故逗留。
林茜檀本來就覺得不對。她可不記得楚慎有過什么侄子。這不看不要緊,看了才發現原來所謂突然冒出來的“侄子”還是她認識的人。
陰韌手下圈養的門客不少,群策群力,各有所長。
眼前之人,大概是在一年之后才會開始出現在陰韌身邊。眼前的他,當真就是個不會有人留意的窮書生而已。
這人會出現在楚家,是不是說明,所謂的燕韶的書信和陰韌是有關系的?
那人當然不認識林茜檀,還在想這是府里的誰。二小姐外嫁,大小姐在宮里做女官……
林茜檀本來都要走了,為了他,卻是轉身往回,立刻又再去了一趟楚漸那兒。
這樣的人,如果和陰韌有關,怎么能夠還留在楚家。
林茜檀沒辦法說這人一定和陰韌有什么關系,不過好在舅舅無條件相信她,將那人喚來,問幾個問題試探一下,那人渾然不知道自己露餡,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緣故,就突然被趕出去了。
另外一邊的陰家里。
一個侍從模樣的人走到陰韌身邊和陰槐稟報了一句什么,陰槐再快步走到陰韌跟前,說了句:“……說是被趕出去了。”
林茜檀去了一趟楚家,本來都已經松口要給銀子托付“楚慎侄子”交給“燕韶”的楚家不但改了主意,還把他們插進楚家的這枚釘子又給拔了出來。
陰韌笑道:“真是長進了。”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贊楚漸還是林茜檀。
廢太子燕勇永遠是楚家的一個死穴,只要楚漸還顧念和廢太子的那場恩情,就總有縫隙可鉆。
不過這些都被林茜檀攪和了。
陰槐本來是打過林茜檀的主意的。不過自從知道他父親對于對方態度很是古怪,他就改變了想法,及時收手。
陰韌笑了。
楚泠的女兒就是楚泠的女兒,他就說,有那么一個娘,生出來的女兒怎么會是個當真蠢笨的呢。
笑了又說道:“既然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這丞相府他也不用進來了。叫他好好在家多讀幾年書再出來吧。”這一句,說的自然就是替陰韌辦事的那個書生了。
除掉世家之心,不僅天隆帝有,陰韌也有。而楚家,只不過特別叫陰韌厭惡罷了。
誰叫當年他求娶楚泠被拒絕?之后,楚家更是把他喜歡的女人嫁給了林權那樣一個蠢貨。
陳年往事現在想來也很是有趣,陰韌提筆繼續勾勒,陰槐眼角余光看去,分明看到那邊畫的又是一副林茜檀站在壽宴上與人說話的圖像。
陰槐擅長書畫,尤其愛畫人物。
陰槐記事以來,陰韌就畫了無數張楚泠。這份心思……林權恐怕至今也以為自己不能升官,當真就是楚家一直壓著他。
所以陰槐在第一次看到陰韌畫林茜檀的時候,他也以為畫像上面的少女,應該是楚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