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著池荀送來的胭脂盒,林茜檀笑想,林抒塵的春天也許是到了。
林抒塵是這東山侯府里和她一樣,一度并列為最不受重視的主子。
然而現在林茜檀算得上是“脫貧致富”,她就成了那唯一的遭人踐踏的。
不過和曾經隨波逐流、任人宰割的林茜檀不同,林抒塵更懂得為自己抗爭。
她不像林茜檀,身邊還有幾個生母流下的人。更沒有能夠依靠的舅家。她都是靠自己。
林茜檀從前一直覺得,這個妹妹,凡事過于勢利計算,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尊嚴。
就說在那次林碧香毒害設計當中,她就沒什么猶豫地選擇了袖手旁觀。也是因為那一次,使得林茜檀對這個本來就說不上多么喜歡的庶妹更沒有什么好感。
可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努力求生存的人罷了。
三房三姐妹,林茜檀和林碧香同年,林抒塵也只是比她們小一歲而已,十六了。
本來陰薇就對她的婚事不怎么上心,再加上林碧香上躥下跳,把侯府名聲都給帶累。府里的姑娘們,一損俱損。
林茜檀將胭脂盒閉合上。
別人個個有長輩操持,婚事勉強不受致命影響。林抒塵卻只有靠自己。
沒爹沒娘的,也不容易……
抓著胭脂盒的手,便緊了緊。
林茜檀的確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答應了的事情,當然要給人辦了。
林子榮可是這侯府子孫里最有出息的一個,她有意幫扶林棟上位去爭林陽德死后的位置,那么對于這位未來的侯府世子爺,她賣個好,也不虧。
左右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邊上,便有專司跑腿的小丫頭上來,接過胭脂盒,飛著去給林抒塵送過去了。同時被送去的,還有林茜檀夾帶過去的一點銀兩。
林抒塵接到這個胭脂盒,受寵若驚。問起來歷,更是張惶。小丫頭回來復命,她便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她心中既是高興,又是害怕。
這時的禮教雖然不算十分森嚴,但與外男私相授受,傳出去總歸是不會好聽到哪里去。但林抒塵也不愿意錯過意外之喜。
林茜檀當然也能明顯看出林抒塵面上的喜色:“你謝我做什么?想娶你的又不是我。”
林抒塵被說得臉上通紅。
林茜檀其實心里也明白她高興從何而來。
平心而論,她和林抒塵都是這林家三房不受歡迎的人,她理應對這個妹妹有些照顧。林抒塵的生母,還是楚泠的大丫鬟。當年楚泠和那位已故的姨娘主仆感情據說不錯。
林抒塵的出生,也是楚泠迫于無奈之下,不得不屈服于現實、為自己爭寵的一個手段。
可惜哪怕那位姨娘臨終的時候殷殷囑托女兒要忠于嫡姐,兩人似乎也還是沒有多少的姐妹緣分。
林茜檀不過是意思意思留著林抒塵在那兒坐了有一會兒,便端茶送客。
林抒塵也是確信了林茜檀不會將忠義郡王府的這出好事泄露出去,這才放心下來離開。
錦荷就對這位九小姐很是不滿,林抒塵前腳剛剛走了出去,她就開口道:“這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一副生怕林茜檀靠不住,還暗示林茜檀平日要約束下人別多嘴的小人模樣。
林茜檀擱下喝了一半的碧螺春,唇角微勾,道:“她過得也不容易,努力經營,才在這家里不至于被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