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墨將兩盆番茄裝進箱子,帶回了城內。暫時沒有想好用什么借口再去見申小菱一面。
在申小菱手里的那兩盆,他是預先剪掉了部分根莖,再澆了一些“肥”。按莊子上老農的估算,也就只能活那么幾天,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當初設想的是,等她手里的那兩盆死了,必然會十分傷心地來找自己,要么拿兩盆其他的植物給她,要么再替她去“尋”兩盆來。
那天,她明明都求自己幫忙了,應承下來做好了也是雪中送炭之情,偏偏孟浪地說那句話,現在回想起來,真想抽自己兩個耳刮子。怎么就沒注意一下她那個學生還在場呢?
認識快三年了,申小菱的秉性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一個字:倔。
別看她平日里很隨和,但認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頗有破釜沉舟,不為瓦全的剛烈性子。
現在反而不好做了。丁墨懊惱地拍了一下箱子。
剛把箱子放下,就看見窗沿上站著一只信鴿。他的唇畔泛起一個微笑,伸手抓住鴿子,取下爪子上的信函。展開一看,卻只有四個字:“進展如何?”
丁墨有些惱怒,不,是極其憤怒。進展,進展,不就是問他何時娶申小菱嗎?這是他一人能做到的事嗎?她不樂意,他又有什么辦法?!除了這個,當真是一概不關心其他的了吧?
比如,他的死活?
他掀開了箱子,將花盆高高舉起,重重甩向地面,陶盆,泥土,枝葉,果實散碎了一地。
他咆哮了一聲:“拿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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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申小菱也喝了酒。
她把番茄的種子掏了出來,洗干凈了晾在自己房間的窗邊。剩下的果肉,她做了一盤日思夜想了三年的菜——番茄炒蛋。兩個爛番茄,炒了四個雞蛋,一把蔥花。紅橙黃綠,煞是漂亮。
整個申宅連主帶仆十五口人。小丫頭、仆婦和小廝們各分得了一小羹,常清常靜和羅曼羅蘭以及柳懷舟各一大羹。
原來這紅果子是用來吃的啊。
仆從們用筷子蘸了蘸湯舔了一舔,酸酸甜甜,又裹著蛋香。家中有老婆或孩子的,將剩下的用碗蓋住,捧著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分著吃,畢竟是從海上運回來的,真是又漂亮又好吃。
柳懷舟趕緊告了假,將菜收起來帶回家與父親一同品嘗。
申小菱說不出的高興,竟讓常靜弄了酒來。
“傷還沒好全,喝什么酒?”馬氏按住酒壺不讓她喝。
“大姐,這么好的菜,沒有酒怎么行?吃了這頓就沒下頓了!”申小菱央求著。
“呸呸呸,什么這頓下頓的。丁幫主能給你弄來兩株,肯定還能幫你找到。”馬氏又好言相勸。
“就一杯也行。”
馬氏顯然不為所動:“不行!你還吃著藥呢!”
“我沒吃藥了!郭大夫把藥停了。真的,不信你問郭大夫去。”申小菱眨巴眨巴眼,做出可憐狀。
“大夫人,您就讓夫人喝一口吧。這酒奴婢用熱水托了,酒勁也軟了不少,難得夫人高興呢。”常靜悄悄說著。
馬氏唬著臉道:“你先吃口菜,墊著再喝,就一杯啊。”
申小菱聞言,喜不自禁,趕緊夾了一塊雞蛋。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泛開,申小菱眼眶一熱,又差點落淚。趕緊喝一口酒,壓住胸口翻涌的心情。
馬氏覺得滋味十分獨特鮮美,好奇地問道:“小菱,你是怎么知道它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