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怎么最重要的沒說呢?”蕭伯鸞道。
還有什么是最重要的?申小菱看向知雨。
知雨看向她,道:“你,未曾生育。”
申小菱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之處,如墜冰窟:“你在說什么——”說到后半句,她已啞然。
什么叫未曾生育?照兒都這么大了。怎么可能?
蕭伯鸞揮了揮手,讓知雨退了出去。
他慢慢地走到床前,細細端詳著她所有的表情,像是在欣賞,又像在安撫,用一種殘忍又輕柔的聲音,說著:
“這事,隨便找個穩婆都能查得出來,我沒必要騙你。一把死人骨頭都能看得出來是否生育過,何況一個大活人。”
“你可曾想過,當年你懷揣著三、四千兩銀票,昏死在山谷里。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農婦,為何會找來那么多人救你?只要將你留在山谷里,你活得下去嗎?你一死,這幾千兩銀子就是她的,神不知鬼不覺。而她,竟將你救下,還替你的孩子找奶媽。你再仔細回想一下,你到杭州,她可曾推辭過不來?”
“我已提醒過你,你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
申小菱覺得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人狠狠地拉開了一條長長的血淋淋的口子,有無數雙手在身體里掏啊,掏啊。說疼,也不疼,說不疼,又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撕扯了出去,留下空空的軀殼,竟直不起腰來,斜斜地滑了下去,癱在了床上。
蕭伯鸞本想袖手旁觀,還想說幾句切中要害的話,將她的意志徹底摧垮,便可以隨他揉捏。
可這一瞬,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她瞪著眼,張著嘴,努力呼吸的模樣,像極了案板上垂死掙扎的魚。他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說出口。
畢竟,她不是田小菱。
下意識地坐在床沿,伸出手指捏住了她的脈搏,心跳得急促又混亂。
冰涼的手腕,讓他想起了地牢里田小菱那雙被鐐銬磨得起了血泡,最后成了繭的手腕。也是一樣的冰涼。
再看申小菱的臉,與田小菱是極其相似的。兩個人的雙眼中都有著同樣的憤怒和絕望,還有一絲悲哀和無助。
屋內令人窒息地安靜了許久。
終于,一滴眼淚就這么滾落下來了。脈搏也穩了一些。蕭伯鸞收回了手指。
“你定是懷疑過的。我只是將你的懷疑證實了。”忍不住還是勸了一句。
申小菱直勾勾地看著床頂,充耳不聞。
“你失憶了,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比誰都了解你,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也不能由著你被人騙了。我擄你來,就是想要證明我的懷疑沒有錯。至于要怎么做。你不必急于一時,可以慢慢想。”
蕭伯鸞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我沒想要囚禁你,你想走,隨時吩咐,知雨會帶你出去。”
說完,合上了門。
申小菱躺在床上,想回家,回那個真正的家。有父母有真心朋友的地方才是家啊。三年的點點滴滴,在腦海里,化作一縷似有似無的青煙,在眼前縈繞著,飄忽著。
她疲憊地合上眼,想要沉沉睡去,又卒然驚恐地睜大眼睛。手腳沉重得抬不起來,整個身體就要陷進床榻里。咽喉火辣辣的,燒起來了一般。
她需要一杯水。可屋子里除了她,再無一人。
她再次緊閉雙眸,滿世界都是孫闖的那把泛著戾氣的刀。
殺了我吧!她想。快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