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爺”守在申小菱屋頂上一整夜,除了申小菱自己搞出來的動靜,再沒什么人企圖不軌。
天剛擦亮,申小菱就開了房門,眼下泛著青影,顯然還是一宿沒睡。
昨天既然有伙計摔了箱子,她心中就豎起了幾個人的影子:
蕭伯鸞和明王的關系那么近,若自己無法按時交貨,便只能有求于他。到時,就得由著他捏圓搓扁。
丁墨的青梅竹馬,很有可能也來插上一手。女人的嫉妒心是沒有理智的。
以岑管事為首的眾掌柜伙計們。字據沒有拿到,卻這么囂張,仗的就是自己沒法動他們。若自己陷入絕境,他們更可以主弱奴欺,無法無天了。
這些人若要想這批玩具出狀況,則半夜最是合適。
她昨晚雖很早爬上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稍有風吹草動,就挺著身子坐起來。三更過了,她更是難以入眠。干脆就下了地。
偏偏昨晚她連丫頭都轟走了,沒讓守夜。自己這雙腳一著地,就摔了一跤。弄出不小的動靜。
借著點燈光,將箱子打開,把所有的配件都取了出來,再一次一塊一塊地仔細核對。以確保這每一片都與說明書上一致,數量,大小,形狀都挨個核查了一次。
又將升官圖每一個字的筆畫也細細核對,確保沒有犯忌諱的字眼。
待她查完,雞已鳴過三巡。
這雞醒的太早,回頭得燉來吃了。她想著,伸了伸懶腰,又活動了一下脖子。爬到輪椅上。
她開門的動靜不大,卻驚動了院子外的人。
柳懷舟縮在月亮門外,裹著一床被子,正睡得香甜。門吱呀一響,他旋即翻身站起,被子散在地上。
“誰?”柳懷舟厲聲問道。
申小菱更是沒想到他會守在院外:“懷舟?你怎么睡在這兒?”
“老師,”柳懷舟踢了踢腳邊的被子,行了禮,“學生擔心晚上有賊人作怪,便擅自守在此處了。”
申小菱一笑,想到一起了。卻又皺著眉指點道:“你想多了,若你是那賊人,可會挑我們防守最森嚴的時候下手?”
“學生愚鈍了。老師說得極是。”
躺在屋頂一宿的黑大爺老七聞言,腹誹不已:
昨晚究竟是誰把自己招來守一晚?明明自己也這么愚鈍,還表現出老謀深算的模樣。
收了個學生每日吹捧,以前也沒見老四這么虛榮又好為人師,丟了記憶就如同換了魂一般。
“懷舟,我多日不曾問過你功課。你可還記得?”申小菱坐在輪椅上隨口問道。
“羅曼姑娘收來的賬簿,學生都用您教的字謄寫了兩遍,只是還未來得及交給您看。”
仲秋時節,晨露已帶霜寒。
柳懷舟見她衣衫單薄,想著應該叫丫頭給她披上件衣裳。老師沒喚丫頭,自己去叫也不合適,更不能進老師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