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給了他什么,讓他不遠千里也要帶回去?”
申小菱覺摸出一些不尋常來。她從床下拖出一個箱子打開。
“這是?”薛石隱走了過來。
“我一共只做了兩款玩具。每款三套,給明王送了兩套去。這是存底。”
“你繼續烤肉,我看看。”他坐了下來。
等肉烤好上了桌,申小菱走過來,見他正讀著升官圖里的句子,便解釋道:
“底稿是我寫的,應該沒有犯忌的字眼。”
“你寫的詩?”他指著圖中的句子。
“不是。”她昨晚就想到了這一點,“是我無意間聽過的句子。”
“這幾十首題詩,你可說得出作者的名頭?”
申小菱一愣,難道這種題詩也要寫出處嗎?
“沒有出處的句子,你也敢用?”薛石隱搖搖頭,該更早些出面。
“不妨說仔細一些,我沒明白,為何不能用?”
“明王最需要的是什么?”他將升官圖拋回箱子里,回到桌邊拿起一串肉,看著真不錯。
申小菱想了想,道:“銀子。”
“那你給了他多少銀子?”肉串的滋味極好,肥瘦相間,肥肉外殼已烤得酥脆,瘦肉又肉汁四溢。
“岑管事去認了一千兩。”
“那你可知別人認的是多少?第一次在官驛,除了你申家,其余都認的兩千兩。”
“什么?”當時,岑管事說各家認的一千兩。
“不僅如此,賞荷宴上,各家又認了八千兩。”
“八千?!”申小菱一身冷汗,腿一軟,跌坐在凳上。
“那你現在告訴我,明王要的是你這些無用的詩嗎?”
申小囁嚅著苦笑:“什么玩具不打緊,只要是銀子做的就好。”
“你現在還來得及。明日一早,趕快著人送過去就好。”
“我有一事不明。”申小菱抓住桌邊的流蘇穗子。
薛石隱一口肉一口酒,吃得正歡。
“既如此,何必在老陽樓單獨叫我出來回話?”她皺著眉,眼眸映著燭燈,“當時說是修行宮,根本用不著我做的玩具吧?那等我交錢便是了。”
“他單獨叫你回話?”
申小菱便將那一日初見明王和蕭伯鸞的情形仔仔細細描述了一番。
“明王豢養門客,皇上都是知道的,他所需銀錢絕非小數。這次皇上派他來修行宮,顯然是縱著他去順手牽些羊的。”
“皇上為何要這么做?”
“帝心難測。可明王容你不捐銀子,一是為了兵符,二是為了蕭伯鸞。”
“為了蕭伯鸞?”
“你可知,蕭伯鸞原本只是一個小卒,跟在昭毅將軍麾下。
有一年,皇上帶著明王,平王和端王春獵時。昭毅將軍隨手指了三個小兵陪著,后來就成了幾位皇子的陪練,并入皇家衛隊,升做校尉。
若無明王穿針引線,蕭伯鸞還在軍營里,哪能當上這繡衣指揮使?”
這么一捋,她似乎抓到了一線靈光:
“若明王只要銀子,根本不需要引我出面。為了兵符也好,為了蕭伯鸞也罷,他第一次在老陽樓將我從人群中拎出來,就說明了一件點——”
申小菱一邊想,一邊說:
“只有他知道我是誰,才會一早就打算著,在我這兒弄點玩具帶回去。玩具只是托詞,把要把我引到蕭伯鸞面前我這樣他在蕭伯鸞那里的恩,才做得足。只有我出來了,找兵符也才能繼續下去。”
“對,他在見我之前,就知道我是誰了。”申小菱篤定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