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海圖?!”兩人異口同聲,但又十分遲疑。
“為何要用人皮?羊皮不也防水嗎?就算是人皮,為何要殺六人?”申小菱隨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六幅圖說不定是六個地方。鴿血刺青的人皮受熱才顯字,羊皮不行。”薛石隱從懷中取出一個羊皮袋子,正是中秋那夜他藏在船艙地板里的那一個。從中取出畫卷:“你來看看,這是中秋的那副畫。”
申小菱連忙將桌上的餐盤搬開。一人長的畫卷在桌子鋪開。
薛石隱舉起燭臺,申小菱也湊了過來看。
兩個人的腦袋幾乎貼在了一起。她身上的香氣一絲一絲地竄進他的胸口,纏繞在心間。他有一息的失神,很快就回過神,將燭臺放矮了些。
兩人的影子正好重疊在了一起。
申小菱根本沒有察覺身邊人的細微變化。她趴在圖上仔細辨認著圖中人的面孔。
“趙丏真在船上。”她又讀了一下內容,“似乎沒有說什么。”
“幾個花娘圍著,他倆不可能談太多私密之事。”薛石隱指著一處道:“但你看這里。”
是趙丏說的話:“錢六爺的大事,已萬事俱備,紫云姑娘又覓得良人,雙喜臨門,今晚你們二人得多喝兩杯,說不定這明日東風就到了。”
申小菱偏著腦袋看看近在咫尺的薛石隱,睫毛都能數得清了,她微微后退了一些,才開口道:“這么說,紫云也被贖身了?又給了這錢六爺?”
“這樣一來,孫闖躲在杭州就說得通了。”薛石隱道。
當年孫闖落草會稽山時,帶兵剿匪的正是這小將軍趙丏。按理,匪寇都是殺了頭的。孫闖不但保了命,還在趙丏眼皮子底下定居杭州,定是有了趙丏的暗許。
申小菱點點頭:“你不是說趙丏與蕭伯鸞有密切往來?那他與錢六爺密會之事,蕭伯鸞應當也知道。否則那晚怎會出現得那么及時。”
薛石隱將畫卷仔細看了又看,才坐下:“蕭伯鸞手中有真兵符。他必然是要去找的。如果錢六爺用人皮畫圖,很可能就是蕭伯鸞已經做好準備要出海了。”
申小菱卻抓住了疑點:“那錢六爺和紫云為何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若要殺人滅口,直接在船上燒死了,不就省事?”
“此事,官府的說法是兩人掉入水中失蹤,按溺亡結案。如果官府說是死,那我就認為他們倆活著。蕭伯鸞與趙丏合起來做這場局,不無可能。”
申小菱搖搖頭:“蕭伯鸞和趙丏之間有第三個人。”
“何以見得?”
“記得你說過,我從城南倉庫回來,蕭伯鸞得了消息就立刻去了小將軍府。第二日,小將軍夫人就來了帖子。”申小菱挑起一縷頭發,在指尖慢慢纏繞著:“那至少說明一點,孫闖與蕭伯鸞無關。孫闖要殺我,而蕭伯鸞是不想的。”
薛石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異議:“他只是暫時不想殺你。”
但申小菱說的沒錯。孫闖與蕭伯鸞無關,卻又與小將軍和錢六爺有牽連,趙丏有沒有可能是明王的人。皇子與將軍合謀,這就是大罪了。
薛石隱道:“明日我會再去一趟玲瓏門。”
“懷舟不用跟著去了吧?珍珠的案子也算結了。”申小菱喝了一口桂花酒,香甜濃郁。
此時,窗戶有了輕微的響動。
沒有大事,老七不會不請自來。薛石隱急忙打開窗。是一十三。
一十三只說了四個字:“岑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