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六爺和寧妃用的是同一艘船?都是借玉樓的花船?”申小菱覺得這不太合理。
“自然不是花船。就是點珍閣買的船。大約是發現我和繡使都在查了,干脆連人和船一并燒了。”
“誰發現了?馮夫人?還是小將軍?”
寧妃省親之前燒了船,將這是寧妃和皇帝定情之船,燒了它,豈不是在給寧妃警告?
“不知是誰,”薛石隱道:“我正在讓人查點珍閣。錢六爺多半沒死,他手里的六張人皮圖,尚不知在誰手中。第七張圖還沒制成,他本來是準備用紫云的,當晚卻出了事。”
“你如何確定燒的這艘船,就是八年前送寧妃的船呢?”
薛石隱神秘地一笑:“點珍閣九年前在福建買過一艘船,年初匿了名字在同一個地方又定了一艘船。七月時福建沿岸有颶風,影響了交船,不然這船早就到了。
他們這兩日找了水隊去將船撈起來,船燒得只剩幾塊木頭了。只要點珍閣的船還在那里,就沒人懷疑到她頭上。”
這么說,點珍閣蓄意已久了。
薛石隱站起來抖抖衣衫:“你休息吧。我還要去看看撈起來的那幾塊木頭。”
“能否帶我同去看看?”申小菱轉身去取了灰鼠毛的披風。
薛石隱上下打量了她,笑道:“想去倒是可以,只是你這衣裳不適合夜行。你換件黑衣,我讓十六來這里替你。”說著便翻身出了窗。
她換了一身黑衣,披上深色大氅,被離了房間。
二人共騎一馬。馬蹄裹布,快速飛奔于黑暗之中。
申小菱很少騎馬,在馬背上顛得有些眩暈,大腿內側被磨得生疼。身后的薛石隱刻意隔開了一些距離,這使得他的坐姿也有些怪異的僵直。
還未到到西湖岸邊,他就將馬停下來。兩人悄悄下馬,在夜色中行走。薛石隱見她躡手躡腳,干脆提起她的腰,飛速疾行。看見有了火光,便找到遠處的一處石頭藏匿身形。
只見好多塊打撈起來的木板就在地上攤著,府衙留了兩名衙役值守。這木頭又不是什么值錢東西,兩人便坐在樹底下,抄著手闔眼休息。
薛石隱勾著身子,在石頭后偷偷觀察,又縮下來,對著申小菱耳語:“這么重要的證物,竟只留兩人值守,要么是有人守株待兔,要么就是覺得證據已毀。”
申小菱頂上大氅的帽子,只露兩只眼睛也扭身看了看:“不試試怎么知道。你不是銀臺司的嗎?你從前面進去,我從后面繞過去。不就行了?”
“別急!”薛石隱壓住她的手腕,“這里必有蹊蹺。再等等看。”
兩人擠在石頭背后,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遠處敲更的報過了三更,又等了一會,薛石隱聽見湖里有了動靜。
他抬手將申小菱大氅再拉得嚴實了一些,啞聲說道:“來了。”
申小菱借著月光看了看,什么都沒有看見。